競技體育：一個虛幻的世界

文 ◎ 周蕾

北京奧運是一個由欺騙和謊言虛構的世界：在開幕式上造假；在公園裏虛設「示威區」；封鎖網頁。中共和國際奧會談不上什麼夢想，其實是製造了一個幻景。

八月二十五日，北京奧運落下了帷幕。北京奧運是否達到了改善中國國際形象的目的？能否促進中國大眾體育發展？德國體育記者兼作家格麗特．哈特曼女士（Grit Hartmann）有獨到見解。

格麗特．哈特曼曾對東德當局系統使用興奮劑，從而造成大量運動員身體受到嚴重傷害的歷史進行過深入調查，並於一九九七年出版了《金童》一書。《金童》描寫了東德當局用興奮劑製造「金童」，「金童」們進而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為東德奪得「金牌大國」稱號的一段歷史。

哈特曼在北京奧運召開之前，兩次前往中國，就中國體育體制問題進行了實地調查。

中共高官與國際奧會編織幻景

記者：二零零八北京奧運提出的口號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在您看來，北京奧運有沒有實現把世界（哪怕只是短暫的）融合在一起的目標？實現了哪些夢想？這些夢想又是哪些人的夢想？

哈特曼：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北京奧運把中共高官和國際奧會給融合在一起了。如果有人在這之前還不瞭解國際奧會的話，那麼他現在應該知道了：國際奧會和中共一樣對民主價值充耳不聞。國際奧會是一個剽竊了奧運思想，然後用經濟利益偷梁換柱的經濟企業。通過北京奧運，我們看到了這兩個團體聯合在一起，用欺騙和謊言虛構的一個世界：在開幕式上造假；在公園裏設置「示威區」，卻把申請抗議的人抓起來；封鎖網頁。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這些假相這麼明顯的情況下，中共和國際奧會竟然還能在一起歡呼，把這種低劣的演出讚美成「運動員的比賽」或著是「一場和諧的大型活動」。北京奧運由此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談不上什麼夢想，其實是製造了一個幻景，他們讓觀眾們還以為賽場上真的是在進行公平競爭，充滿了和諧氣氛，實際上是為賺錢。

在國外的形象：是一場災難

記者：中共當局希望通過舉辦奧運改善中國的國際形象。您認為他們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嗎？

哈特曼：和雅典奧運相比，德國電視臺轉播北京奧運時的收視率明顯下降。一項民調的結果顯示，半數的德國人對在爭奪世界冠軍的比賽上作假的情況很反感。就中國來說，德語媒體的報導反映出不同的兩面，一方面是講中國老百姓的開放與友好，另一方面是針對一個極權政府。很多人明白了，並不能簡單地說，一方面中國的經濟力量在發展，另一方面還存在政治體制問題，而是中國作為一個警察國家的特點為這種崛起提供了前提條件。因為，這種崛起是建立在剝削資源和打壓不同意見者的基礎上的。我想，中共沒法真正的說：「我們贏得了這場比賽。」對於其在國外的形象來說，是一場災難，儘管生意還照做，因為很多西方企業和政治家也是一樣的不遵守道德。對於那些希望奧運能促進中國開放的人來說，這場奧運也是一場災難。

使用興奮劑的手法更巧妙

記者：中國贏得了金牌第一。中國隊在中國傳統的競賽專案中成績不菲，在舉重方面也拿了不少金牌。根據您作為體育記者的觀察，中國在其他哪些競賽專案中發展最快，什麼因素促成了這種飛速發展？

哈特曼：舉重一直是遭受興奮劑污染很嚴重的一個專案，在世界各地都是這樣。中國舉重隊一共參加了八個舉重級別的競賽，一共拿了八個金牌。在游泳方面，拿下二百米蝶泳的金牌和銀牌。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專案的金牌得主中國選手劉子歌的比賽成績一下提高了近四秒。無論是中國選是其他國家的選手，這麼大的提高幅度都會讓人感到難以置信。在賽艇方面中國隊的進步很大，賽艇首先也是一個需要力量的專案。現在的問題是，很多禁藥查不出來……

中國為了在本國舉辦的這場奧運做了很多準備，投入了很多資金，也聘請了很多外國教練，其中有一個前東德使用過興奮劑的教練。這些都屬於「中國奧運119工程」的工作專案。「119」指的是奧運會上田徑、游泳和水上專案總的金牌數。除此之外，在過去的幾十年裏，中國省與省之間在競技體育方面的競爭非常激烈。為了這屆奧運會，國家隊集中抽調了省隊的運動員。另外，北京有一家運動醫學研究所受命專門負責奧運運動員。從那之後，就再沒查出過中國運動員使用興奮劑的案例。在我看來，他們使用興奮劑的手法比以前更巧妙了，和其他國家體育界的情況一樣。

金牌不能證明國家進步與否

記者：在冷戰期間，美蘇兩國之間爭奪金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兩個不同的政治體制之間的競爭。在北京奧運上，爭奪金牌最激烈的是中國和美國這兩個有著完全不同的體育體制的大國。您怎麼看待這兩個國家之間在奧運上的競爭？

哈特曼：一個國家在奧運會上的取得的優秀成績並不能證明這個國家政治體制的價值，並不能說明它就是人道的、民主的社會。那種認為金牌能夠證明一個國家進步與否的陳舊觀點，在西方也依然存在。政治家喜歡和體育英雄站在一起，為自己妝點門面。而我們德國曾經有過極權統治的時代，比如：小小的東德就曾經是一個體育超級大國，東德之所以能成為體育大國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編製了一場完美的騙局，那就是國家操縱下的興奮劑計劃。

今天，看上去好像是中國的「舉國體制」和美國的「大學體育」體制之間的競爭，實際的競爭內容其實是看哪個政治體制能夠為欺騙提供更大的可能性。如果馬里恩．瓊斯這樣的運動員不蹲監獄的話，誰知道美國運動員是不是會拿到更好的成績呢。

封閉的競技體育與大眾無關

記者：在競技體育已經發展到極致的這個時代，它和大眾體育還有關係嗎？您認為北京奧運有可能推動中國大眾體育的發展嗎？

哈特曼：那都是老黃曆了，即使在西方國家也是一樣。現在的奧運英雄是菲爾普斯這樣不知道什麼叫失敗的超人。這些人是另外世界的人，就像從電腦遊戲世界裏走出來的一樣，讓人驚訝得毛骨悚然。競技體育正在成為越來越封閉的一個體系，和其他所有的謊言系統一模一樣。在中國也不例外。至於說，這個體制是否會發生改變？中共是很實際的，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去改變一個在他們眼中很有成效的體制呢？我沒聽說中國政府有準備大量為老百姓提供體育設施的投資計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