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央視火災拷問中國當代傳媒

文 ◎ 文福羅

零九年二月九日元宵節夜晚，央視的「大褲衩」（民眾對中央電視台新大樓的俗稱）旁邊北配樓發生的一場巨大火災，引發公眾熱議，將民眾對央視肆意揮霍公款以及其節目一貫充斥政治宣傳的不滿表露無遺。許多網友嘲笑說這把火比春晚和元宵晚會都好看。一個名為Zola的獨立博客組織的民意調查顯示：30％的人支持一個觀點「我恨CCTV，不僅僅是今天，它已經愚弄我們多年，它自殘當然很好。」央視大火，國人彈冠相慶，可見作為當局傳聲筒的央視在民眾心中早已臭名遠揚。

正如作家韓寒說：「央視作為一個新聞媒體，基本沒有新聞道德。可以說，除了中國，中央電視台這樣做事的電視台在其他大部份國家都是一個違法的存在。在我們這，它不但合法，而且甚至象徵法。多少年來，央視做過多少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迫害文化、竄改事實、瞞天過海、助紂為虐、粉飾太平的事情？」這番話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難怪雪災、地震、旱情等天災人禍沒有人幸災樂禍，而央視火災卻引來眾人歡呼叫好聲。

鋪張浪費知法犯法

央視新大樓電視文化中心的熊熊烈火，許多的網站和境外的媒體均進行了實況直播和報導，可央視卻不為之所動，繼續著播報國內歌舞昇平的偉業，播報著外國的亂象，如這次按下自己的事不表只顧播報澳洲的火災。聯想起去年京奧開幕式的盛大電腦三維焰火場面，暴露出的是公然造假、欺騙全球；今年央視燃燒的大火，突顯出的則是鋪張浪費、奢侈炫耀，特別是央視這一中國傳媒航母的傲慢和特權。

火災次日，北京市公安局消防局的新聞發言人在新聞發布會上說，火災發生原因是業主單位中央電視台不聽民警勸阻，執意違法燃放A類煙花所致。依國家標準，煙花爆竹依照危險程度被劃分為A、B、C、D四個級別，北京市在零五年已修改法例，A級煙花禁止在首都北京銷售和燃放，必須先得到市政府批准才可燃放。身為媒介的央視對此自是非常清楚，卻又為何目無法規、明知故犯，且一燃放就是數百枚、價值上百萬的禮花彈。過去三年，央視每年都違反法規燃放煙花，且耗資一年比一年多。零七年燃放焰火花了三十萬人民幣，零八年花了五十萬，今年更花掉了一百萬。

原因無他，央視這次燃放大型焰火主要是依恃特權、炫耀擺譜和故意燒錢。眾所周知，法律在中國只是裝點門面的飾物而已，法律背離了其原本保障民權的功能，變成既得利益集團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成了權貴階層手中任意摶弄的泥團。比如近年來出現的寶馬撞死農婦案，局長猥褻女童案，大言不慚「我是北京派來的」等等數十年來見怪不怪的各種現象一樣，央視火災事件同樣也是權勢下的產物。權勢部門只會欺壓小民、屁民，而面對更有權勢的部門，法律本身就變成了甚麼都不是。這次執法單位北京市消防局遇到了級別比它大的中央電視台，當然沒輒。

這場火災，不僅僅像央視所說的只是「對周邊群眾造成交通擁堵和生活不便」？這場大火，既暴露出央視大肆浪費國有資產、侵犯民眾利益及首都許多機關的特權現象。央視新址位於北京朝陽區中央商務區（CBD）核心地帶，耗費民脂民膏五十億人民幣，被燒毀的北配樓中有超級豪華酒店造價二十多億，裏面除了二百四十多套客房外，還設有劇場、錄音室、影院等設施。民眾有權質疑有無必要耗費巨資建造這些設施，並且當初建樓時還強制拆遷大批原居民，侵犯民眾居住權及其他權益。央視每年依恃特殊的政治背景賺取巨額銀兩，總要想方設法花掉這些天文數字的錢，元宵佳節良機，不趁機大肆燒錢炫耀一番，更待何時？花掉百萬元放煙花，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北京市有很多特權機構，像北京的眾多中央部門，還有軍隊、人大政協、新聞單位、軍車或領導人座駕等等特權機構，自恃身分特殊，視法律及執法單位如無物。

傲慢的背後是國家權力的支撐

此次火災，雖然治安民警對此情此景已經介入，並做出勸阻，但人脈深厚的媒體巨頭央視，絕不會將這位小小警察放在眼裏，仍是忤逆民警勸阻執意照放不誤。央視的強悍、視法令為無物，彰顯出它的一種傲慢，而這一傲慢的背後是利益集團的壟斷和享有的特權。央視不僅壟斷了信息輿論，還壟斷了文化產業，並擁有一般企業所沒有的特權。

同樣是國家壟斷，中國石油化工業呈現中石化、中海油、中石油並存，電訊業有中國聯通、中國電信、中國移動等多家電訊企業，出現了有限度的競爭。可是電視媒體一直以來卻是央視一家獨大，比如春晚就是央視一家包辦，中國的各省電視台若想辦自己的春晚，門都沒有。央視傲慢、壟斷和特權的背後是國家權力的支撐，產生了這個靠權力和壟斷生存的傳媒怪獸，不知已吞噬了多少社會財富，浪費了多少公共資源，製造了多少欺騙謊言。

早在央視建造這一新總部大樓當初，就有國外建築師指出，央視新台址建築群這個項目的龐大外形、電視文化中心大樓的靴子造型以及主樓的懸臂是意在引發恐懼，象徵著國家權力和媒體對人民的控制。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央視是控制輿論、蓄意愚民的巨大謊言網的重要一環，它助紂為虐。因此，民眾對央視長期造假欺騙公眾早已深惡痛絕，作為當局的喉舌和政治工具，央視常年累月製造假新聞已是司空見慣的了，「現場直播」造假、記者災區報導造假、常規新聞造假等已是央視獨有的品牌。

玩火自焚的極權傳媒

歷史及現實告訴我們，極權主義是由現代技術支撐的，極權主義慣常通過政府控制的大眾傳媒進行宣傳、領導人崇拜、對言論自由的限制、監控民眾、以及國家恐怖主義等手段維持權力。現代傳媒是二十世紀及新世紀極權統治的一個組成部份，它們奉旨向整個社會進行有計畫、有步驟的製造傳播謊言。極權主義之所以能使權力無所不在，其中的一大法寶就是政府壟斷大眾傳播工具。沒有現代技術的輔佐，政治權力不可能延伸到每一個人和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然後造就極權政治特有的意識型態進而加強其統治合法化。

可是放進人類歷史長河裏探看，不到百年歷史的極權主義只是人類千萬年歷史進程中的短暫一瞬，何況作為其幫凶和幫忙同樣不足百年歷史的現代傳媒？如此看來，到如今只有三十年歷史的央視必將是過眼煙雲。央視有點像北京的大氣污染，一直是中國公眾厭惡的對象。既然央視除了編造謊言就不知道如何傳播聲音，既然央視已經成為傳媒垃圾的代名詞和浪費公共資源的象徵，與其留著這幢大樓每天污染視聽，還不如任其燒掉也好。這場大火，來得正是時候。

二零零九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