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壩千瘡百孔身世成謎

文 ◎ 華明

打著保護青少年的幌子，中共強制電腦安裝綠壩過濾軟體，然而綠壩不能有效防堵色情，卻高效封鎖正義網站。除了嚴重安全漏洞、被控盜用外國技術、一周即被輕易破解……民眾開始追究開發商背後那條非法利益鏈條通向何處？

中國工信部六月九日下達文件要求，自七月一日起，境內銷售的所有電腦都需安裝「綠壩-花季護航」過濾軟體，並稱，此軟體旨在為「未成年人」上網提供一系列保障，包括過濾非法、色情、暴力等內容。此舉令舉國一片譁然。當晚，提供綠壩的官方網站訪問緩慢，陷入癱瘓。綠壩開發公司的「身世」也廣遭質疑。

網民們最關心的是：「安裝綠壩後，上網是否受監視？隱私是否被洩露？」對此，專家表示，綠壩每三分鐘對螢幕拍照一次，可記錄用戶網上所有活動。又經國內外電腦專家測試發現，綠壩並不能有效封鎖色情網站，卻可封住海外自由網站，遮罩文字也大多與法輪功、民運有關，而且出現很多技術漏洞，並涉嫌盜用國外技術侵犯版權等一系列問題。

儘管種種技術缺陷和設計不足，專家認為，綠壩最大的功能是監控網絡通訊和竊取個人資訊，因此質疑這究竟是掃黃，還是封鎖自由資訊、監控異議人士？不過，綠壩目前已被破解。「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GIFC），包括無界、動態網、花園網、火鳳凰和世界通，六月十六日推出的「綠壩剋星」，可幫用戶檢測、卸載及禁用「綠壩」，令中共封鎖網絡的企圖破產。

過濾色情內容．弱智

「綠壩-花季護航」是由鄭州金惠電腦系統工程公司和北京大正語言知識處理科技公司開發。中共官媒說，「綠壩是國內唯一直接、主動識別和攔截黃色圖像及過濾不良網站資訊的升級換代產品，徹底解決了網絡反黃的技術難題，填補了國內空白，擁有國家三項發明專利。」

但有網民表示，打開黃色網站，綠壩竟顯示：正常網站；黃網上各種圖片一覽無遺，未見綠壩做任何處理。然而打開新華社旗下的《環球時報》時，很快出現報警：「發現不良圖像」，後被遮罩：「蹦出一句「www.huanqiu.com通過圖像分析被自動加入黑名單」，再要打開此網站，瀏覽器顯示「沒有可以顯示的頁面」，太搞笑了。

《電腦報》記者對綠壩測試後說，先打開新浪網女性頻道，出現許多穿著性感的女郎圖片，綠壩立即強行關閉整個瀏覽器，並彈出程式錯誤提示框。接著，記者又通過Google搜索到許多「黃牛」圖片，並在Google圖片搜索中鍵入「黃色背景」，結果瀏覽器被直接「劫殺」。業內人士分析，綠壩過濾色情技術不過關，「最大最明顯的漏洞是，黑人色情圖片怎麼辦？」

鄭州市民張軍安裝綠壩後，欲點擊查看這張加菲貓圖片，卻發現它被過濾掉了。「加菲貓也很黃？很暴力？」（網絡圖片）

有網民表示，綠壩過濾功能不穩定，只能在IE下生效，即使是同屬IE內核的遨遊之流都不起作用。用火狐、谷歌這類非IE內核瀏覽器時，更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綠壩和色情網站和平共處，甚是和諧。更有《天涯雜談》的網友發現：「傷心啊，綠壩-花季護航居然和色情網站交換友情鏈。」

美國互聯網專家李淵指出，所謂「保護未成年人」的綠壩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家長控制」（Parental Control）軟體，它的功能範圍要大得多，而關鍵的是，中共要求每台電腦都裝，這是很霸道的，而且該軟體能幹什麼，它也不告訴用戶，表面說是「過濾黃色網站」，但它會控制和刪除很多程式，究竟在做什麼用戶無法知道。

遮罩法輪功辭彙．高效

根據大陸網民破解出來的資料顯示，綠壩的遮罩關鍵字分為：二千七百多個色情關鍵字列表和六千五百多個非色情關鍵字，而非色情關鍵字列表中，與法輪功相關的關鍵字又占了絕大多數。非色情關鍵字列表的檔案名也叫做：falunword.lib，其目的很清楚，加之民運、西藏等敏感詞彙相關網站的封鎖率，真正官方宣稱的不良資訊色情網站的封鎖率還不到10％。

破解出的非色情類關鍵字前面都是有關法輪功的辭彙，其中以海外網站的用詞為主。法輪功相關名詞成遮罩主體。（攝影／戴兵）

中國網民還發現綠壩禁止自由門（FreeGate）代碼，並對IE瀏覽器進程注入dll，以至於被當成惡意插件報毒。除此之外，該軟體還做了一些不能見光的手腳，它的埠配置文件filtport.dat中定義的內容，明顯是遮罩常見的代理軟體「自由門」。

加拿大一位公民出於好奇，安裝了該軟體，他說：「首先，這東西要求我修改密碼；然後輸入個人資訊，包括身份證號碼和聯繫電話，以『更好地接受服務』和『抽獎』等。然後，Youtube、64memo、新唐人電視台、明慧網、文學城、Wikipedia等網站都登錄不上去。而且，還不能從功能表中直接刪除；是個十足的病毒軟體；更貼切地說，是一群流氓的流氓軟體。」

花園網創始人何傑克指出，綠壩過濾龐大的「黑名單」，會降低電腦系統性能，使系統不穩定，速度變慢，應用程式關閉。有網民說，他的電腦，2G的CPU及512記憶體，安裝綠壩後，速度減慢數倍，有一段時間竟慢到網頁都拖不動，而CPU占用率一直維持在100％。他歎道，這種垃圾軟體，當局強要我們安裝？！

黑客攻擊隱私易遭洩

美國密歇根大學電腦科學與工程學院的哈德曼（J.Alex Halderman）等三位研究人員六月十一日發布對綠壩的分析報告，其中得出兩個結論：一是綠壩本身十分脆弱，極容易受到網絡黑客的攻擊，二是綠壩部份代碼與美國同類型軟體Cyber Sitter重合。

該報告認為，綠壩軟體存在網址過濾功能和黑名單升級方面的兩個安全「脆弱性」。而且，安裝該軟體的電腦存在著被黑客遠端控制的危險，並有可能出現個人隱私被洩、帳號被竊取等情況。

綠壩監控軟體的管理密碼被輕鬆破解。（Getty Images）

他們的研究結果也得到大陸殺毒軟體發展企業的認可。知名殺毒企業江民公司發布警告，建議其用戶在補丁出來之前，暫停使用綠壩的過濾功能。安全廠商奇虎稱，綠壩存在高風險的安全漏洞，可導致用戶網遊、網銀帳戶失竊、個人隱私被盜等多重風險。

何傑克表示，過去中共當局還只是過濾關鍵字、網址等，而現在每三分鐘截屏，可把螢幕上顯示的所有內容都截成圖片文件，發到任何地方，相當於在臥室裏悄悄裝個攝像機，觀察你的一舉一動。這種截屏還是第一次聽說，赤裸裸及毫無掩飾的侵犯用戶隱私，因為共產黨文化不會尊重人。這在西方國家不可想像。

何傑克還說，相信廣大的中國電腦用戶不會接受。他忠告那些開發此軟體的工程師，「不應該為了錢就成為這個專制政權的幫凶，雖然可以賺到錢，但我相信他會為了做這件事而一輩子後悔的。」

而如果用戶隱私被洩，造成損失是用戶承擔，綠壩或是官方？綠壩在「最終用戶協定」中這樣寫，「按本〈協定〉不對因使用本軟體所產生的任何經濟、法律糾紛承擔任何連帶或賠償責任。」還有「本產品可過濾互聯網上不良資訊，但不保證能完全過濾，也不保證被過濾資訊完全是不良資訊。」這樣不負責任，用戶如何敢用？
針對綠壩的卸載功能，有專家發現：「刪除綠壩後，其安裝文件還有多半存於系統中。」而「未經用戶同意強制安裝（強行預裝），通過其移除程式無法將其完整移除是判斷流氓軟體的兩條準則，而這個綠壩完美得全部符合。」他炮轟當局花四千多萬納稅人的血汗錢就換來這麼一個流氓軟體。

涉嫌竊取代碼侵犯版權

美國加州Solid Oak軟體公司針對密歇根大學研究人員提出的綠壩與他們開發的過濾軟體CyberSitter部份代碼重合的問題，對綠壩進行了測試。該公司總裁米爾伯恩六月十二日表示：「綠壩使用了CyberSitter的dll文件後連名字都不改，更荒謬的是，綠壩的更新還要訪問我們伺服器的更新黑名單」。

米爾伯恩說：「我99.99％地確定，就算不是整個軟體，也有很大一部份是竊取了CyberSiitter代碼」。公司工程師們發現的相似之處，還包括關鍵字列表、軟體升級說明，甚至一條推廣軟體的舊新聞簡報。公司表示，將考慮起訴開發綠壩的兩家中國公司，並申請禁制令，阻止中國開發商推售這套軟體。但金惠總經理張晨民否認偷了代碼。
有多名網民還指出，綠壩軟體抄襲並盜用國外一項名為OpenCV的開源技術。網民們說，首先「綠壩」使用了OpenCV的haar分類器進行人臉檢測。而綠壩主要用於不良圖像過濾的文件cximage.dll、CImage.dll、xcore.dll和Xcv.dll也來自OpenCV，但綠壩中並沒有列出OpenCV的BSD許可證。對此，業內人士指出，「綠壩」已構成侵權。

OpenCV在中國的專案負責人也透露，根據他的檢測，綠壩核心識別程式文件XFImage.xml完全來自OpenCV的haarcascade_frontalface_alt2.xml，綠壩只是將原始檔案中的版權資訊刪除，內容跟OpenCV提供的文件完全相同，因此質疑綠壩的開發者涉嫌抄襲。

涉嫌限制競爭壟斷市場

中國媒介法專家魏永征和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副教授、知名律師周澤日前致函國務院指出，強制預裝，涉嫌濫用行政權力，排除和限制競爭，違反了《反壟斷法》的規定。他們說，目前金山等安全軟體都可提供類似過濾功能，甚至微軟vista系統也預置相關功能。工信部要求預裝綠壩，可能限制和排除其他同類軟體與綠壩的競爭，他們應享有公平競爭的權利。

旗下擁有360安全衛士和軟體管家的奇虎公司董事長周鴻禕表示，綠色過濾軟體更多是由孩子家長控制的市場，而非大眾市場。因此，國內知名安全廠商諸如360、金山、瑞星等，儘管軟體均具備類似功能，但沒有推出專項產品，對綠壩的出臺也不知情。

網民們質疑，官方為何花費四千多萬採購一個漏洞百出的垃圾軟體？既然為未成年人設計，為何強制大多數的成年人也要安裝？讓人產生疑惑，推廣這款軟體是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綠壩軟體打著保護青少年的幌子，實則控制民眾，侵害知情權等人權。（AFP）

綠壩身價不菲誰是股東？

中共耗資四千一百七十萬元人民幣購買的「綠壩-花季護航」軟體，提供給電腦用戶免費下載、使用一年。據《中國經營報》報導，開發此軟體的金惠和大正分別得到二千一百八十萬元和一千一百九十萬元人民幣的合同金額，此後，工信部還希望通過政府採購的方式，每年向兩家企業購買使用權，然後供社會免費使用。

業界人士估計，此類過濾軟體的開發並不複雜，其成本至多數十萬元，不會高於一百萬。而政府提供如此巨大的「恩惠」，還「源源不斷」，為何歸於這兩家？據《時代周報》報導，公開資料顯示，北京大正是中科院下屬企業，而鄭州金惠的股東背景卻撲朔迷離，令人費解。金惠成立於一九九七年，到二零零一年，股東為三個法人。但目前，這三個法人中的河南農業大學招待所正辦理退出；中促會的科技經濟開發院不存在；鄭州管城實業開發總公司是村集體企業，法人劉鐵錘為管城區人大機關科級協理員。《時代周報》記者打算採訪，「我們不接受任何媒體採訪！」金惠辦公室人員電話中說。

一位IT界人士說：「如果科技經濟開發院目前不存在，這個開發院又怎麼成了金惠的股東？趙慧琴曾是鄭州金惠的自然人股東，怎麼又成了這個並不存在的開發院的法定代表人？在三家法人股東的背後，金惠實際控制人到底是誰？」

「綠壩回應書隱身人」是誰？

最近，網絡盛傳一篇文章《綠壩回應書的隱身人：金惠是如何盜賣軍隊科研成果牟利》揭示綠壩內幕。文章說，在金惠公司向工信部提出的談判回應書上，列出六個人名，分別是董事長趙慧琴、總工程師湯懷禮、副總經理李必成、專案經理彭天強、專案經理孫曉峰、副總經理張紅民。

在這六個人中，至少有一人不存在，或使用化名。獲兩項專利的副總經理李必成，一九七零年七月出生，高級工程師、信號與資訊處理學科帶頭人，現任公司副總經理及技術總負責，主要從事智慧圖像處理與識別等教學與科研。但無論是在互聯網，還是在圖書館，都未能找到此人。而另一同音人士李弼程卻大量出現，從出生日期及研究領域等符合上述所有條件。

副總經理張紅民負責營銷策劃，曾在美國SUTEC（VSA）INC擔任開發部副經理。但無法確定金惠是否有此人，反而是金惠總經理張晨民屢屢被媒體曝光。金惠財務總監梁宇雲曾提到：該公司CEO是張晨民，「他有多年創業成功經驗，在加州生活將近十年……」該段描述與張紅民的國外背景相吻合。梁還透露，公司最大股東是張晨民的媽媽。

文章還列舉了其他隱身人，並說，通過這些隱身人的忍辱負重，將國有和軍隊所有的科研成果，轉移到屬於「張晨民的媽媽是最大股東」的金惠公司手上。文章質疑：趙慧琴和張晨民是否為母子關係？如果是，則可能的鏈條是：張晨民在美國多年，最後回國投靠母親。如果不是，「張晨民的媽媽」又是誰？

金惠與工信部勾結？

文章還說，為何金惠公司要在一份如此重要的回應書上使用假名？或隱藏身份？它們為了掩蓋什麼？人們了解到，在金惠公司背後有一條非法利益鏈條，在這個鏈條上，一群掩蓋了身份的人，在把屬於國家軍隊的研究成果盜賣出來注入到金惠公司，從而牟利。

曾參與聯名抵制央視、拒絕洗腦的中國作家冉雲飛也質疑說：一、軍隊科研人員利用軍隊的優勢研究出來的成果，私下與民營公司合作營利，這是否涉嫌違法？二、綠壩軟體是不是一款豆腐渣軟體？綠壩幾天之內就被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破解，這是否說明綠壩是款豆腐渣軟體？是否說明中國軍隊的科研水準比較低？

三、工信部幾乎為「綠壩軟體」的問世，量身訂做一系列政策，這裏面的貓膩，工信部該如何解釋？工信部為何不給眾多過濾軟體研究公司以機會，獨獨青睞綠壩軟體？強烈要求公布綠壩軟體與工信部勾結的一系列過程。

冉雲飛認為，綠壩軟體打著保護青少年的幌子，實則為了控制民眾更自由地了解諸多資訊，侵害包括知情權在內的一系列人權，對言論自由產生極大傷害。與此同時，工信部涉嫌通過高層的政治焦慮來控制民眾，從中牟取行業部門的私利，應該徹查與綠壩軟體有關聯的官員，對民眾的疑問給一個滿意的答覆。◇

人民網強國論壇的調查顯示，89％網民反對硬裝「花季護航」。此圖為該論壇被刪貼前的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