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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譚松 在中國講真話和販毒一樣危險


重慶師範大學副教授譚松日前證實已被校方開除,原因是在課堂上說真話,並堅持進行歷史真相調查。(資料圖片)

重慶師範大學副教授譚松日前證實被校方開除,原因是在課堂上說真話,並堅持進行歷史真相調查。他表示,說真話在中國非常危險,在某種情況下跟走私毒品一樣危險;前輩和父輩們因為說真話,結局慘不忍睹。

文 _ 常春、秦越

重慶師範大學涉外商貿學院副教授譚松日前證實已被校方「開除」。譚松在接受《大紀元》記者採訪時透露,被開除不外乎兩個原因,一個就是在課堂上說了真話,和當局的調子不一樣,另一個就是堅持進行歷史真相調查。

譚松說:「領導專門開會強調過,意識形態出了問題,一票否決!」

講真話觸紅線 被解聘是遲早的事

在大學任教22年的譚松透露,現在當局對教師在講臺上的講話有很多限制和規定。尤其教師說的話和當局定的調子不一樣,就會被認為是「違規」或者被扣上「不合格老師」的帽子,甚至會受到訓責或者被開除。四年前,學校在每個教室都安了兩個攝像頭,就像交警監控交通一樣監控上課的情況。在這種監控下,學生能聽到多少真話?

譚松表示,在給學生上新聞採訪與寫作課的時候,要涉及很多歷史真相。他基於自己在調查採訪中獲得的歷史事實給學生講課,和官方的說法不一定吻合,和教科書不一樣,所以就「出問題」。

譚松曾從事記者調查工作十多年,因其對川東長壽湖右派調查、川東土改調查、大邑劉文彩莊園收租院泥塑真相調查而知名。並著有《長壽湖:一九五七年重慶長壽湖右派採訪錄》、《血火與堡壘:重慶大轟炸採訪錄》等書。


譚松多年來一直在進行中共的歷史真相調查,如大邑劉文彩莊園〈收租院〉泥塑真相等。圖為以政治教育為目的的〈收租院〉泥塑作品之一,被認為是革命樣板。(新紀元資料室)

譚松表示,中國目前的現狀就是對言論的要求越來越嚴,在意識形態這個問題上越來越收緊,而說真話就如同販毒一樣的危險,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真話在我們這個國家,是高危的東西,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在某種情況下,跟走私毒品一樣危險。幾十年前,我父親就是因為說真話,當了右派。」譚松說:「我們的前輩,我們的父輩們,因為說真話,結局慘不忍睹。」

被學校解聘並不令譚松感到意外。他表示,這是遲早的問題,「現在這個環境是容不下我這種老師在講臺上的。」

不放棄「說真話」的原則

譚松認為,「說真話」是一個人的良知,一個人的本性。「明明知道是黑色的,非要把它說成白色的,或者紅色的,這對我來說很痛苦。」


譚松對謊言深惡痛絕,在講臺上一天,就要說真話。秉承「說真話」這一原則非常重要,絕不妥協。圖為北京一大學課堂。(Getty Images)

調查後才發現,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原來幾乎全是謊言。「這讓我對謊言深惡痛絕,我就感覺到,我在講臺上一天,我就要說真話,要麼我說真話,要麼我下臺,我在這個問題上絕不妥協,我們應當有一點骨氣,應當有一點血性。」譚松表示,一個中國人如果完全沒有了血性,全部都是謊言,那既是個人的悲哀,更是國家和民族的悲哀。

譚松還說,當初他在教了一學期新聞採訪與寫作課後他不再教了,後來系上領導一再要他再教,因為他是採訪過500多名各類人士、有十多年豐富實踐經驗的教師。譚松提出,要他教這門課一定要答應他一個條件,就是要容忍他說真話。他說,新聞的第一生命是真實,第二生命還是真實。領導答應後他才重返新聞採訪與寫作課的講臺。

譚松認為,秉承「說真話」這一原則非常重要。只是它要讓你付出巨大的代價,60年前(1957年)如此,現在也如此。

長壽湖找當事者 完成50萬字書

這些年來,譚松一直在進行中共建政以來的歷史真相調查。「我爸是右派,他就在長壽湖勞改了四年。」為了進行川東長壽湖右派調查,他整整十個月沒有一文收入,阮囊羞澀。他八次租船進湖,尋找當事者,用了三年時間完成了50萬字的《長壽湖——一九五七年重慶長壽湖右派採訪錄》。

調查工作還為譚松招來了牢獄之災。2002年7月2日,當局指控他「收集社會黑暗面」,說他對共產黨的罪行進行清算是犯了「顛覆國家政權罪」,將他關押39天。

調查土改真相 無法想像的血腥史

對川東土改的調查則是從2003年開始的。

「地主是怎麼回事?我以前也不知道。因為我們這一代人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都是聽黨的教育。」後來譚松在農村生活了幾年,接觸了大量的農民,從他們樸實的話語當中,他發現歷史真相跟官方的敘述完全是兩個樣子。這就埋下了他想探究歷史真相的願望。


1950年代中共發動一場暴力血腥的土地改革運動,將恐懼深深地打入人們心底。(資料圖片)

譚松曾在香港中文大學的演講中說,土改中最血腥殘暴、最恐怖下流的行徑是向地主逼浮財,就是索要金銀珠寶。逼不出來,貪婪的土改積極分子就使出種種喪盡天良的殘暴下流手段和酷刑,諸如「揹火背」(在鐵皮桶裡裝滿燒紅炭火強迫揹在背上)、「抱火柱頭」(把鋼管燒紅強迫人手抱)、吊木腦殼(把頭部用繩捆起來上吊)、「燒飛機洞」(脫光女子的褲子用火燒下身)、「點天燈」(在頭上用黏土圍一個圈,注入桐油點燈,或雙手手心向上綁起,手窩盛滿桐油點燈)等等。

譚松告訴《大紀元》記者:「這種苦難是我完全沒有想像到的……我們民族原來有這麼一段如此驚心動魄的、難以想像的苦難的歷史。」

在調查當中,譚松最大的一個體會就是恐懼。「這種恐懼深深地打在人們的心上,尤其是土改。那種根植在人們心裡面的恐懼,我認為是自由社會裡邊完全難以想像的。只要一提到這東西,當年的受害者(當事人)就非常害怕。這個給我的印象極深。」

「這就說明這幾十年來,當局非常成功地把一張恐懼的大網罩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讓每一個人都生活在恐懼當中,自動地把歷史真相掩蓋起來。」

「土改是唯一一個到現在為止,沒有被否定的一場運動。」譚松說,「它至今都是地雷區,都是萬丈深淵,人們怎麼不恐懼?」

戰勝恐懼的勇氣

而中共的專制陰影每天都籠罩在譚松頭上。他曾經歷過八個人衝進家裡抄家抓人的情形。「達摩克里斯之劍這些年來一直懸在我頭上。你們在自由世界裡很難理解。你們不可能因為一次敲門而驚恐。我則是多年來會為一次突然的敲門而心驚膽戰。」

譚松說,要做他的這些調查,最重要的素質不是才能,不是技巧,而是戰勝恐懼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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