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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來贏球有感


(Getty Images)

文 _ 仲維光

在德國北威州Landsliga(編注:國內聯賽)的乒乓球州級聯賽中打第三臺,對一位將近古稀之年的老翁的困難,我當然是估計到了的。但是儘管是估計到了,從九月分開賽以來,更加之人生中突發的困難,身心都不在競技體育的較好狀態,連輸五場,一直沒有開胡,還是讓我不能夠接受。我甚至開始懷疑,在這個級別的贏球的感覺,是否也開始就此遠離我而去。山川形勝,已非疇昔……到如今,惟有蔣山青,秦淮碧,我可能已經落到只能夠打Bezirksliga(編注:區域聯盟)地區一級的地步了。然而,昨天賽球,卻終於等到了勝利,連輸五場後,不僅柳暗花明,而且一下子贏了所有兩場單打。這真的是讓我在我們隊裡、俱樂部算是重新挽回些顏面,因為隊友們都輸了。而由此,也讓我再次感到人生的事情其實也是如此:一個人不是能夠老贏,可也不會老輸,也有贏的一天。

年輕時酷愛海明威的《老人與海》,雖然它讓我一生深信,人是不應該被外界,以及被自己打垮的,抗爭到底,這是生命的真諦。可活的人,有血有肉的人有時也不可避免地懷疑自己:奮鬥一輩子,靠岸後或許只是那具魚的殘骸,那具魚的殘骸意義何在?

衝過了風浪,重獲贏球的感覺,它讓我更深地體會到,在人生的風浪中、海洋中,人的一生並不是以捕捉到何等及多少魚肉為最高訴求的。不是嗎?就在這漁獵的對抗中,人所釀造了、譜寫了的是壯麗的人生,留下的是讓人心神動盪的精神和生活的旋律。「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古人尚且知道此,何況我輩?如是,也並非只有海明威,不是只有西方文化中如此崇尚這樣的奮鬥精神。

一個有意志的人,生來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打敗的人。那些個權勢,那些個無恥之徒,可以侮辱你,甚至試圖毀滅你,可是他們不知道,你之為你,就篤定了不會在生命的方向上、人生的途中,在根本的追求上敗給他。而這其實也註定了人生的報應。

對於人生,我有篇雜文,是關於我和臺灣那位佛教密宗黑教大師林雲的因緣際會的,因為忙寫了個開頭,一直沒寫完。

我和林雲大師見過兩三次,第一次見面他就視我為老朋友,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杜塞爾多夫的一次聚會上,寒暄過後,在近千人參加的聚會抽籤上,他捐了一幅字,居然被我抓鬮抓到。由於字從書法藝術的角度,我沒有稱奇的感覺,所以一直放在書櫃保存。後來,2011年後,我不斷碰到刁難、侮辱,朋友告訴我,把林雲大師的字掛出來好。我將信將疑,但覺以我和林雲的緣會,只會有益,於是裝在鏡框掛了出來。

記得2001年,那是我第一次在幾個人的小範圍內見到林雲大師,聊天時,他曾經對我說,我最好少惹事,害我的人都不會有好果,我疑心他知道此前我在德國曾經有過的一場訴訟,最後對方,那位德國醫師提出和解,各付一半訴訟費,我同意了。孰料8月5日我匯出和解費,8月9日,他在收到我的和解費的第二天,玩私人飛機帶著兩個兒子摔死了。

在我有幸得到林雲大師那幅墨寶的第三年,2010年林雲大師駕鶴西去,可我的命在繼續,在他仙逝後,我愈發地驚奇林雲大師的曾經的話了。就此,我其實希望的是,告誡那些加害於我的人早日回頭,這也可以算是林雲大師留給世界的一片善心。不是咒人,而是渡人。而渡人也是渡己。這件事我從來不說,是因為我實實地是不願意看到任何人生的悲劇。

此外,贏球後退而思之,贏了球也更應該有自知之明,因為有一場三比一贏的比賽,四局都是兩分的差別,一局十一比九後,三局十二比十我贏了兩個。其中還有一局我是六比十落後翻的盤。贏球後感到身心愉快、輕鬆之餘後也想到,此前輸過的五場球,有兩場都是第五局我十比八領先,只差一個球就全域都贏的時候又輸掉的,其實也本不應讓我對此後的球場人生都有懷疑。而由此更可知,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兩分的變化就能夠讓你情緒如此截然不同。可那是你能夠控制得了的嗎?

榮辱勝敗不驚,也真的需要的是過人的能力,可這只是其一,你控制得了情緒,控制不了「命」,所以最根本的還是做人。對得起生命,對得起所有和你生命相聯繫的人,一句話,對得起這人生。

(德國‧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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