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報導 / 第618期 20190123

波蘭高管涉諜加拿大副總裁離職華為成雷區

by 齊先予

華為在波蘭的中國籍銷售主管王偉晶，因涉嫌代表中共進行高級別間諜活動，被波蘭當局抓捕。（新紀元合成圖）

2019年，華為創始人任正非74歲，華為32歲。

然而一開年就很不順，1月11日，在任正非的大女兒孟晚舟被加拿大抓了40多天後，華為在波蘭的銷售總監王偉晶被波蘭政府以間諜罪的指控逮捕。

同一天，華為在加拿大的高級副總裁斯科特．布拉德利（Scott Bradley）也突然離職。

華為成了一個員工人人自危的地雷區。

文 _ 齊先予

波蘭以間諜罪逮捕華為高管

1月11日，波蘭國家情報機關發言人扎瑞（）在推特上宣布，波蘭政府最近逮捕了一名華為公司員工和一名當地安全部門前負責人，兩人均已被指控間諜罪。

起初波蘭政府並未透露被捕中國公民的身分，稱其為「一家大型電子公司的銷售主管」，而另一位被捕的波蘭人「在網路服務圈中頗有名氣」。扎瑞將這個推特轉發了美國CIA、FBI、國務院等在內的六個部門，好像是完成任務後的交差回執一樣。

當日，波蘭國營的電視臺Telewizja Polska表示，波蘭反間諜機構的官員1月8日搜查了華為辦公室和兩名嫌犯的住所，帶走了一些文件和電子數據。

這名華人高管被波蘭政府指認名叫王偉晶（Weijing W），另一個名字叫Stanislaw Wang 。並被確定是中共頂級情報學校之一、北京外國語學院的畢業生，曾經是中共駐波蘭港口城市格但斯克（Gdansk）領事館的前雇員，自2011年開始在華為工作。

作為同案調查的一部分，波蘭安全局還拘留了一名自己的前領導人，這個名叫Piotr D（Piotr Durbajlo）的波蘭公民，是該機構IT安全部門的前副主管，目前為法國的通訊公司Orange波蘭公司工作。

波蘭特勤局副局長瓦錫克（Maciej Wasik）告訴波蘭通訊社，Piotr D曾經負責波蘭政府加密通信網路的運作，作為高級情報官員，他有權獲取關鍵信息，包括允許向國內最重要人士傳達祕密信息的內部政府系統。

Maciej Wasik還表示，針對兩人的這一逮捕行動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

《華爾街日報》報導說，波蘭是華為在歐洲的「大本營」，華為自2004年進入波蘭市場。2008年，華為將服務中東歐、北歐26個國家和地區業務的華為東北歐地區部設立在波蘭華沙。

華為在華沙的辦公地點。波蘭是華為在歐洲的「大本營」，服務中東歐、北歐26個國家和地區業務的華為東北歐地區部就設立在波蘭華沙。（新紀元合成圖）

兩人已於1月8日在華沙被捕，若罪名成立，兩人刑期可達10年。

這是繼華為高管孟晚舟之後，又一名華為職員因涉嫌違法被捕。2018年12月1日，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在加拿大轉機時被捕，理由是她涉嫌違反美國出口管制向伊朗出售敏感科技。目前，孟晚舟已獲取保候審，美國正在試圖引渡她。

間諜罪如坐實華為面臨滅頂之災

中國經濟觀察人士秦鵬認為，波蘭安全部門的這個間諜指控，對華為來說，比孟晚舟事件還要可怕，恐怕會是一個滅頂之災。

波蘭安全部門的間諜指控，對華為來說，比孟晚舟事件還要可怕，恐怕會是一個滅頂之災。（AFP）

「目前，西方國家沒有公布華為參與盜竊情報的直接證據，儘管零零散散的有華為參與實施通信系統的非盟總部數據被半夜傳回上海服務器、日本稱華為設備有多餘的部件這樣的消息報導，但是看起來西方並沒有抓到華為的主要證據。所以，甚至是美國的一些盟友，包括德國、加拿大等，都對美國要求他們禁用華為5G設備猶猶豫豫。現在這個間諜罪名一旦被坐實，對華為來說，無疑會是滅頂之災。」

「孟晚舟事件只是涉及華為對伊朗和敘利亞違反禁運令，而波蘭則是間諜案，這個罪名要嚴重的多，相當於坐實了西方長期聲稱華為是中國政府情報代理機構的指控，可能遭到西方國家對它的全面抵制。這意味著，恐怕不僅是5G設備，連華為其他通訊設備包括手機、基站、路由器等都會遭到西方國家封殺。甚至，美國等供應商所在國可能因此對華為進行核心技術和部件的禁運，華為面臨停擺。」

目前被捕的二人均否認對他們的指控，並且拒不回答問題。

事發後，華為公司發言人表示：「華為意識到了這種情況，我們正在研究它。」他還堅稱，華為公司遵守其業務運作的各個國家適用的所有法律。Orange也拒絕對該事件評論，但是證實該名波蘭籍嫌犯的辦公室被搜查，其物品被帶走。

秦鵬認為：「一般來說，對於這種超級公司和背後主要國家的指控，相關政府會非常謹慎，特別是波蘭也不是大國，會尤其慎重。所以波蘭安全部門應該是經過了長期的跟蹤調查、獲取了足夠證據之後才動手。華為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華為一直是在歐洲和世界其他地區設計下一代移動網路5G的主要競爭者，但其擴張計畫一再因安全問題受到西方一些國家的狙擊。目前，除了美國之外，澳洲、英國、捷克共和國、日本和新西蘭也採取措施限制華為設備的使用，並限制該公司在5G開發中的作用。

華為過河拆橋火速切割

與傾力營救的孟晚舟不同，王偉晶出事的消息剛出，華為已經「未判先審」，先與王偉晶極力切割了，儘管波蘭政府還沒有認定兩人真的有罪。

第二天1月12日晚間，華為官方發公告指：「華為波蘭代表處員工王偉晶係因個人原因涉嫌違反波蘭法律而被逮捕調查，該事件對華為全球聲譽造成不良影響，依據公司勞動合同相關管理規定，華為決定立刻終止與王偉晶的雇傭關係。」

孟晚舟和王偉晶同是華為員工，受到的待遇卻有天壤之別。華為在拋棄尚未認罪的王偉晶一事上，速度之快，態度之決絕，甚至超出正常企業的做法，令人感覺不尋常。

孟晚舟（左）和王偉晶（右）同是華為員工，受到的待遇卻有天壤之別。華為在拋棄尚未認罪的王偉晶一事上，速度之快，態度之決絕，令人感覺不尋常。（AFP）

據波蘭媒體報導，Weijing W.（王偉晶）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該學校與中共外交和情報部門有關係。後曾留學波蘭羅茲大學學習波蘭語。從2006年起，他在格但斯克（）的中共總領事館工作。2011年進入華為並被派往波蘭工作，負責該公司在波蘭的公共關係以及與外交使團的聯繫。2017年成為華為的銷售總監，主要向當地政府、公營部門和公共機構推銷華為產品。。

有波蘭媒體將北京外國語大學報導為中共「情報學院」。事實上，中國的許多外語學院因為負責為官方培養駐外官員，因此也同時承擔起挑選少數「精英」培養成駐外情報人員的任務。

而同案被捕的波蘭公民皮奧特（Piotr Durbajlo），是曾任職於波蘭安全局的高官，直至2011年才離職。據稱，Piotr D.在2011離職原因被指與政府IT招標中貪污有關，然而他當時未被控告。自2017年起到這次被捕前，Piotr D.在法國電信運營商Orange駐波蘭辦事處任職。隔年2018年，華為和Orange兩家公司曾洽談合作發展波蘭5G網路。

時事評論員周曉輝表示，目前王偉晶尚未認罪，但華為卻迫不急待終止雇傭關係，說實在不太厚道，有違華為「道德遵從委員會」在美國聽證會上宣稱的，該組織主要功能在提供員工關懷，敦促員工遵守職業道德、遵守業務所在國的所有法律法規等。華為「道德遵從委員會」，即華為公司的黨委，海外各個分公司、代表處都有設立。

有趣的是，中共駐波蘭大使館網站1月12日發表聲明為王偉晶辯護指，「中方堅決反對在缺乏事實依據的情況下刻意抹黑、無端捏造」。並稱，中共駐波蘭使館將繼續關注此事，「全力保護中國公民的正當、合法權益」。

前一刻大使館剛剛聲明不承認王偉晶的犯罪，但隨後就被華為的聲明打臉了。華為聲明開門見山表示王偉晶涉嫌犯罪，對其進行開除處分。這等於告訴公眾，華為已經幫助波蘭政府推斷王偉晶有罪了，與孟晚舟的事情相比，這個雙重標準很明顯。

間諜活動也許針對Orange手機監控

中共外交部也對此事做出了回應，不過僅僅表示「高度關切、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也就是未如孟晚舟一樣，數度強調「指控不實」、「立即放人」。倒是中共喉舌《環球時報》總編胡錫進在個人微博中聲稱：波蘭的電子產品賣到中國，都得「秤斤賣」，波蘭有什麼值得華為的人去偷的？

這倒提醒了人們，也許王偉晶與Piotr D.的間諜活動，不只針對波蘭政府，兩人是華為員工勾結Orange員工，法國電信巨頭Orange覆蓋整個歐洲，假如他們針對Orange下手，那全歐洲可能都處於中共隱蔽戰線的風險中。

王偉晶與Piotr D.若是華為員工勾結Orange員工，法國電信巨頭Orange覆蓋整個歐洲，兩人的間諜活動恐致使全歐洲處於中共隱蔽戰線的風險中。圖為里昂Orange手機監管中心一屏幕顯示法國4G覆蓋網絡。（AFP）

文章最後說，華為還有多少中共外交官充當其海外公司高管？或者是說中共安插了多少「王偉晶們」在全球各地的華為公司？

我們不妨猜測一下，假如Piotr D.曾向波蘭首領和高級官員推薦Orange手機，隨後，王偉晶讓華為技術員幫Piotr D. 給這些手機動了手腳，比如加上了竊聽、監控功能，那王偉晶就能幫中共隨時監控波蘭高官們的一切手機通話。難怪波蘭指控王偉晶與Piotr D.「幫中共謀取利益」。

手機監控這在大陸是常見的特工手法。周永康不就是這樣來監聽胡錦濤和習近平的嗎？

日本《產經新聞》1月11日報導，由於華為近年來被多個國家指控為中共搜集情報，因而遭到包括美國、日本、澳洲等國家的抵制，歐盟委員會和捷克政府也都公開宣布禁用華為設備。然而，以間諜罪抓捕華為高管的行動，首先出現在與北京比較友好的波蘭，很可能對華為在海外的業務帶來嚴重的信任危機。

按照慣例，一旦有中共的海外間諜被當地政府抓獲，北京當局一般都會「撇清關係」。日前，美國將在歐洲抓捕的中共江蘇情報官員徐燕軍引渡到美國受審，中方回應是江蘇官方「查無此人」。

這次華為也是採取了類似手法，把罪過歸到個人身上，撇開與華為的關係，同時採取開除的方式，把王偉晶推到了一邊。

華為加國副總裁突然離職總裁被打臉

在波蘭媒體報導逮捕王偉晶的當天（1月11日），華為加拿大公司負責公共事務的高級副總裁斯科特．布拉德利（Scott Bradley）宣布辭職。

在傳出王偉晶被捕當天，華為加拿大公司負責公共事務的高級副總裁斯科特．布拉德利（Scott Bradley）宣布辭職。圖為布拉德利去年12月11日孟晚舟獲保釋前步入法庭。（AFP）

路透社報導，斯科特．布拉德利（Scott Bradley）在LinkedIn的一篇文章中透露他已從華為加拿大公司事務方面的高級副總裁離職，並表示：「我們從2019年開始，現在是改變的時候了。」但他沒有說明離職的原因。

華為加拿大總裁李紅波（Eric Li）在給工作人員的備忘錄中證實了布拉德利的離職，並說，布拉德利在需要的時候擔任該公司的特別顧問。

另據英文媒體Globe News報導，布拉德利在加拿大電信界頗有資歷，曾擔任貝爾傳媒（Bell Media）高管，以及「5G加拿大協會」主席。這個全國性的貿易團體目的是為了促進5G高速無線技術的普及。他還有一些政界背景，曾在2011年大選中以自由黨候選人身分參加競選。

華為是加拿大電信設備的主要供應商。2011年布萊德利加入華為加拿大公司。他在公司工作近7年，職務是高級副總裁，並擔任公司的主要發言人，以及負責對政府的溝通。

在華為任職期間，布萊德利試圖為該公司在加拿大創造良好的聲譽，並消除外界對華為的擔憂。他的具體工作包括：對加拿大政府展開遊說活動，接觸國會議員，以洗脫可能威脅加拿大國安的嫌疑。

2018年12月1日，加拿大當局應美國要求逮捕華為總公司首席財務官孟晚舟，自此，華為在加拿大乃至全球一直受到關注。隨後，中共當局抓捕兩名在華加拿大公民，包括一名前加拿大外交官康明凱，自此中加關係趨於緊張。

布拉德利曾經在華為公主孟晚舟美國引渡聆訊時出現於法庭，親眼見證孟晚舟聆訊結果。外界猜測布拉德利所說的「改變」可能是要撇清與孟晚舟的關係。

華為加拿大公司總裁李紅波在1月10日曾發聲明表示：不能、也不會允許中國政府闖入由其技術支持的無線網路，永遠不會為中國政府充當間諜。不過第二天，華為中國籍高管王偉晶（Weijing W.）在波蘭由於涉嫌間諜指控被捕。李紅波馬上被打臉了。

李紅波這番話，要麼是自己騙自己，要麼是有意騙他人。

因為根據美國政府的調查報告，華為和中共軍方、國安部關係密切。有華為前員工透露，華為內部人事管理都遵照中共國安系統的制度。

另外，按照中共的《國家安全法》，任何中國公民、中國企業都有義務配合國家安全部門的調查，也就是說，中共國安讓華為做什麼，華為就得做什麼，這是中共法律規定的。更何況任正非曾任中共軍方團職軍官，華為前董事長孫亞芳曾長期在中共國家安全部任職，外界懷疑華為有軍方、國安背景。

華為海外高管出事引發的骨牌效應

周曉輝認為，王偉晶涉諜被抓，與布拉德利的離職，不光在時間上巧合，而且背後還存在一定關係。

首先作為華為駐外高管，布拉德利的辭職應提前一兩個月就做出了，得給公司交接緩衝的時間。「儘管他並未給出辭職理由，但自2011年起開始擔任華為加拿大公司的主要公關發言人，並負責與加拿大政府溝通的布拉德利，內心一定知道華為的某些不當行為，在捍衛華為利益和維護個人名譽間產生衝突也是不難想像的。

或許，在其之前另一個華為加拿大公司高管辭職的原因，可以解釋布拉德利的舉動。在1月12日澳洲自媒體妄議熱線節目中，一個來自加拿大的華人曝料稱，2017年華為加拿大公司銷售董事辭職，跳槽到了諾基亞公司，他也是加拿大人。因為二人認識，所以一次兩人聊天時，這名華人就詢問了他辭職的原因。這名銷售董事表示，原因是他代表華為與一些加拿大公司簽署了合同，在簽完合同後，華為就對這些公司的產品進行抄襲仿製。為了未來自己的名譽不受損害，他選擇了辭職。布拉德利的辭職理由大概與此類似。

這兩名外籍華為高管的辭職，一方面表明華為的抄襲或者其他行為與西方社會格格不入，已讓他們所不齒，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如果再深陷其中，將來很可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至少名譽上要受到損害。一旦名譽受損，再想在西方社會立足就會相當困難。而這也間接證明華為究竟是怎樣的一間依靠剽竊上位的公司，足以引起世界的警惕。」

加拿大兩名外籍華為高管的辭職，表明華為的抄襲行為與西方社會格格不入。這也間接證明華為是一間依靠剽竊上位的公司，足以引起世界的警惕。（AFP）

儘管華為為了標榜自己的清白，說會公布軟件的源代碼，但網路安全專家奧黑金斯（Brian O'Higgins）告訴CTV新聞：「如果一個政府有動力做某事（指間諜活動），他們就會在設備中安置後門……即使你有權訪問源代碼，並在數周或數月對後門進行清除，但如果（中共）刻意隱藏某些東西，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它。」

除了拘捕王偉晶外，波蘭政府正考慮將華為排除於該國信息科技市場之外。在華沙，波蘭內政部長布魯津斯基（Joachim Brudzinski）表示，歐盟和北約應該就是否將華為排除在市場之外的問題達成共識。

「在北約內部也存在對華為的擔憂。在歐盟成員國和北約成員國之間建立聯合立場是最有意義的。」他告訴波蘭私人廣播公司RMF FM。

挪威司法部長1月9日表示，挪威正在考慮加入其他西方國家，將華為公司排除在該國新建的5G網路基礎設施之外。

任正非曾講過，美國的公司，守法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華為沒有形成這種習慣，因此，「溝通成本很高」。所謂「溝通成本」，就是行賄或變相行賄的成本。通過這些「溝通成本」，華為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事，但前提是違法亂紀。

也就是說，在華為工作的高管或技術骨幹，心裡都有一本帳，自己哪天幹了哪些違法的事，他們自己知道，但對方和情報部門也知道。王偉晶和布拉德利出事，其實是給其他人敲響了警鐘：不要貪圖那點高工資，不要再為華為賣命了，一旦出事，就會被華為拋棄，還不如趁早脫身。

相信這種骨牌效應會不斷擴大，即使波蘭最後不起訴王偉晶，也會有很多華為人清醒過來，畢竟越往下走，華為的生意會越不好，西方主要國家都要禁止華為，華為的業績主要就靠海外業務，一旦海外受損，華為就只會日落西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