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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需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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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五千年文明以儒釋道三大體系為架構,其中以儒教與人與社會的關係最為直接,蓋因儒學者,人需之學也,這並非只是望文生義,而是人生在世,必然要有所憑藉,也就是人之所需,搞清這個「人之所需」對於理解儒教至關重要。

何為「人之所需」?所謂華衣、美食、名望、權力之類,只是人的欲望層面的需求,卻並非是人所以為人的「所需」。換言之,當人沒有華衣、美食、名望、權力時,可能會被稱為窮人、賢人、普通人、超常人,卻不會被評判為非人。所以「人之所需」其實說的是做人的根本,也就是道德。當人沒有道德時,會被斥為「不是人」,例子不太好聽,但很說明問題。所以儒學是一門關乎道德的學問。然而如果對儒學的理解到此為止了,那其實很可惜,因為這離儒學的本質還差一步,但卻是最核心的一步,這一步邁不出去,對儒學的探討甚至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這一步邁出去,才是真正的儒家的衛道者,而非只是帶著光環的人中的學者。

人之所需的道德規範
源自於天地神明

而這所謂的最後一步思考就是何為道德。道德不只是人的精神風貌,禮儀禮節等,那些都是道德的表現而非根本。道德的根本是與天地神明有關。人生天地之間,上有天道不息,下有坤德載物,而人能外此乎?所以人之所需的道德規範,是源於天地的,是神給人規定的。儒教以道德教化人,其實是讓人敬天禮神,讓人人心中有法,有道,有神,所以才會自我約束,如果脫離了這一層內涵,那種道德教化就成了沒有內涵的空洞說教,這世上不乏堂而皇之的空洞,就連中共不是也曾冠冕堂皇的喊出過以德治國嗎?而任何落於空洞的口號式教化,其對社會的約束作用甚至不如法律。所以現今,雖然儒教未絕,卻再也見不到捨身取義,殺生成仁的勇毅;也見不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高節;也見不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實踐。這一切的原因說到底就是儒教到了近世,漸漸失去了神性的因素,而這卻是儒教的根本。所以,這種不涉及根本的道德討論,說它是皮毛,其實說的很輕了,說它是變亂,並不為過。

現今無論是從出版的書籍,或是研究的廣度,或是學者的數量上看,人們對儒學的涉及遠多於釋道,此現象的正面意義是時至今日,儒家的道德標準仍然受到人們的肯定。而所不可否認的另一個事實,則是人們正或多或少的受到無神論的左右,甚至於更傾心於儒教的原因也是因其比釋道二教更容易避開神學禁區。有學者在涉入儒教的探討時,有意無意的將其中神性的因素過濾掉,從而適應於潛在於頭腦中的,甚囂於輿論中的無神論邏輯。

然而儒教的道德性與神性本是互為表裡的一體,兩千多年來都是如此。所以後世儒者有意無意的偏離儒教根本,一方面是受到無神論的浸染,一方面亦與中共別有用心的刻意抹殺傳統文化中的神性內涵有關,但無論是哪種情形,總要有一些基於儒教本身的所謂理論根據,為其支援,為其先導。而以學界所公認的儒家的幾次重大發展轉折中,這種誤解或曰曲解時有發生,最終匯出了儒家似與天地神明無關的錯覺。

儒家以敬天禮神為前提
重在規範常人社會

譬如對於先秦儒家,《論語》中的「子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一度成為孔子不談不信鬼神的論據。其實孔子要做的事情是傳承做人之道,非是修煉之道。所以很少觸及神道之事,當然更不會去涉及低靈與外道,所以是不語怪力亂神。至於敬鬼神而遠之,鬼是祖宗,神是神明,孔子怎麼可能教人不敬祖敬天?況且,孔子最為看重祭祀之事,祭祀的物件就是祖宗與天地神明,如果連信也不信,何用祭祀乎?所以這話其實是說對鬼神要有敬的態度,譬如周敦頤看蓮花,認為只可遠觀,這是因為帶著一層敬意。以遠為敬,放在古代是很好理解的。又如孔子所說祭神如神在,對神的敬與信,即使看不見神,卻如同神站在眼前一樣,這難道不是至真至誠的正信嗎?

再如漢朝時儒學,這是儒學發展的新階段。由於當時有種說法,獨尊儒術,於是人們有了一個除了儒家,百家盡廢的印象。其實百家並非不存在了,只是為儒家所調合,並且這種調合主要體現在儒家與道家,陰陽家的調合。兩漢經師們遍注群經時,進一步發揮天人感應之說。董仲舒所以為武帝所用,除了因其所提出的大一統思想與武帝之雄才大略相契合,亦由於他提出的天人感應之說為武帝所採納。儒家經師們同時也精通陰陽,擅言災異。西漢末至東漢讖緯之學達到頂峰。雖然假託讖言,偽造符命之事時有發生,從而衝擊了真正的讖緯之學,但這全然是另一回事。我們現在所說的是真正的讖緯之學,其站在天道天命角度對人事進行解讀的權威性、可信性,是得到漢代從學術界到朝廷的一致共識的。所以儒家不但不是無神的,反而是一直在傳承著神學。

再如兩宋時的儒學,這全然又是一個階段。宋代儒學,也稱道學,也稱理學,也稱宋學,其開始是接續唐代韓愈所提出的儒家道統問題。這一號召到了宋朝,經宋初三先生,胡瑗,孫復,石介的發揮,成為理學之先聲。由於這個起源是排斥佛老,以儒為大的,於是儒學又給人留下了一種不敬佛老的頑固不化的道學先生印象。事實上那個理學的緣起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轉折,真正的理學出現後,無不是援佛道以入儒,成為比之漢代規模更大,程度更深的儒家與神學的調合。並且歷史上無數學堯舜之道,讀聖賢之書的儒生,同時亦是修道之人,或是佛家居士。在他們看來,儒學與神學並無衝突,一為做人之道,一為超人之道,是他們在不同層面上的援以為指導的不同思想體系而已。

所以回顧儒學所經歷的各個階段,可以說從始至終儒學都是以敬天禮神為其大前提的,儒教雖然未如釋道二教那樣去直接闡述神道的問題,那不過是因為儒學並不是用於解決修煉問題的,而是重在規範常人社會。並且天地神明在儒學體系中是做為一種預設前提而存在,自然不必多言。孔子說祭神如神在,雖然看不到神卻如同神在眼前一樣百分之百的恭敬,想來,這種對天地神明的百分之一百的敬畏,當是「人需之學」中首先要學的。
(小標為編者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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