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伯的狼理論和善念的流失

文 ◎ 謝田

從小到大，從中國到美國，這些年住過的地方也不算少了。從小時父母單位的樓房、到農村下放的瓦房、再回到城市的平房、到大學擁擠的宿舍、到美國的公寓，到買自己第一棟房產，再到一次次搬家、買賣房子，就像住店一樣，長則7、8年、10來年，短則1、2年。有時想想，人生何嚐不是如此，逆旅小憩，常讓我們忘了自己真正的家園。

房子的話題，在世界各地都是人們關心的焦點，許多人幾乎就是為了房子而活了一輩子。與房子有關的如開發商、建築商、房產經紀、貸款公司、房契公司、貸款服務公司，撐起了各國經濟很大的組成部份。規規矩矩做生意的自然是大部份，不循規蹈矩的也大有人在。比方在美國，全國抵押貸款犯罪的，每年至少有10億美元。

在電子灣（eBAY）的網站上，總有上千棟房子在拍賣，價錢從幾千到幾百萬美元不等。有位科羅拉多州的當舖老闆，花1,000美元買了紐約水牛城的一棟房子，在原波蘭裔居住、現在破落不堪的區域。他想著才1,000塊，怎麼著都會賺錢，看都沒看就買下了。後來呢，維修加地稅，非但一分沒賺，還搭進了3萬元。

還有更糟的。在密蘇里州的堪薩斯，有個叫布倫特．巴伯（Brent Barber）的傢伙。巴伯原來是百萬富翁，家在高爾夫球場上。今年42歲的巴伯正在服12年的徒刑，並要繳付1,100萬的賠償。過去5年間，巴伯居然騙了80多人，從他們眼皮底下偷走了300多棟房產。

巴伯是怎麼做到的呢？比方有個房地產投資人找到你，說他沒法從銀行借錢了，因為信用額度已經用滿了，如果他可以用你的名字買棟房子，借用你的簽字，他可以付你2,000塊現金。你幹不幹呢？他會說，他來付所有的錢，或者會找到住戶去租房子，租金足夠付抵押貸款。一年後，他會把房子賣掉，然後賺的錢跟你平分。

聽起來怎樣？夠吸引人的吧，如果你答應了，你就屬於聯邦調查局（FBI）所稱的那種「稻草買家」（straw buyer），你就上鉤了。

下一步，巴伯會要你在貸款申請上撒謊，他還會把房價估高，再把收到的租金自己留著，不去歸還貸款。最後呢，「稻草買家」得到的，幾乎就是一把稻草，一個破敗的房子，加上一筆還不清的貸款。其最後結局是房子被銀行收回、產權失去，或申請破產。在密蘇里州，一位70歲的老人也成了他的受害者。

巴伯自己倒是直言不諱，說他甚至可以在監獄內繼續作案，因為他需要的電腦、電話和傳真監獄裏都有。他還說美國的房產登記制度在建立時，就在假定全社會的人們好像都像綿羊一樣，並且社會上根本沒有狼的存在。

在巴伯狼對綿羊虎視眈眈的時候，它何以頻頻得逞呢？就是因為我們一時的貪念。但這個故事更令人深思的，是社會怎樣從善良的人們居多、「全社會都像綿羊」，到出現越來越多、像巴伯一樣的「狼」。個中體現的，是善念善行在人間的流失。

會拆字的人告訴我們，「善」字分解開來，就是「一只羊」（只字倒寫）。這可是非常意味深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