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頭的公司和獵手的起落

文 ◎ 謝田

「獵頭」（Head hunting）公司一稱，是職業介紹和僱傭經紀的代名詞。任何企業都時不時的需要僱用新人，在企業的最上層，那些總裁和CEO等高管的擢用，由董事會決定，但獵頭公司往往居中起關鍵性的舉薦作用。一般來說，推薦的人獲僱用了，獵頭公司會得到一筆傭金，可高達被僱者年薪的1/3。

獵頭者，取敵之首級也，本意是把敵人殺死後割下其頭顱，以前這在世界許多地方都有。獵頭還有一個意思，是指拳擊時專打對方的腦袋。沒有太多的選手會棄對手更容易擊打的身體部位於不顧，而專注於對方的頭顱，但拳王阿里當年就是這樣做的。想想看，專門衝著人家主元神所在的腦袋下手，也是蠻殘忍的。阿里圈內馳騁20年，不知讓多少人大腦震盪，但他後來也被稱為震顫麻痺的帕金森綜合症折磨20年，這倒是挺發人深省的。

在企業界，獵頭當然沒那麼血腥，但世風日下，現在居然也有點變味了。

友人自澳洲來，準備在美國尋找機會。看到他在澳洲、美國傲人的教育背景，新澤西普林斯頓的一家獵頭公司把他給盯上了，說是要給介紹工作，但要他先交一筆錢，付錢接受培訓之後，再幫助找工作。友人徵詢時我說，職業培訓公司是該付薪水的，恐怕其中有詐。後來發現，這家公司果然不地道，專門欺負急切需要工卡的外國學生。

《商業周刊》（Business Week）最近有篇文章，講到矽谷獵頭公司「克里斯田及忝伯斯」（Christian&Timbers）創始人傑夫．克里斯田（Jeff Christian）的故事，很有意思，也頗令人感慨。

克里斯田23歲時，沒念完大學就加入一家職業介紹所。8個月後，他把公司買了下來，把自己的名字加了上去。在電子商務的高潮中，他也去了加州，加入淘金者的行列。很快，因為他本人憨勁十足，又有卓越的公關和銷售能力，許多大公司都被攏到了他的旗下。《幸福雜誌》曾把他列為美國最優秀的交易高手之一。其最大的手筆，莫過於把卡麗．費奧琳娜（Carleton S. Carly Fiorina）弄到惠普（HP）公司擔任總運行長（CEO）。

剛到加州，他想為一家風險投資的新公司獵頭，可人家說他們只與在矽谷有辦公室的公司打交到道。他說「給我兩個小時」，兩小時後，他打電話說，我在加州有辦公室了。他剛剛租了一間，並印好了名片。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家把他介紹給了惠普公司未來的總裁路．普拉特（Lew Platt）。1999年，當惠普要挑選接替普拉特的總運行長時，他們選擇了克里斯田。卡麗．費奧琳娜這筆交易幫克里斯田的公司當年賺了6,000萬美元，成了美國第七大獵頭公司。

正當他躊躇滿志的時候，電子商務泡沫破滅了，他也回到家鄉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內部人事的紛爭，迫使他賣掉了公司的權益。更糟糕的，他還涉嫌教唆青少年吸毒，並捲入一起兇殺案成為被告。故鄉的人們，感歎他40出頭，愛上一個18歲的女侍者，原鄉村俱樂部裏的豪宅和外面的兩輛奔馳和悍馬，都成為歷史。《商周》的記者感慨說，克里斯田的故事說明，財富和名譽可能驟然而來，瞬時而去。人生如夢，好景難長，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其實，人人都有自己明白的一面：克里斯田試過吃素，也學過打坐。可惜的是，他可能沒得到打坐的真諦－－自我修煉。在所著《獵頭者的優勢》（The Head hunter's Edge）一書中他寫到，「不良於行，自毀前程」（Nothing will deraila career faster than the whiff of scandal）。
真是一語成讖。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