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民眾知情權法規

文 ◎ 方影竹圖 ◎ Getty Images

4月24日，國務院公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中共視之為「中國首部有關保護公眾知情權的法規」。其他粉飾之詞還有：這是一個「里程碑式的跨越」；政府公開信息，不再是「恩賜」，而是職責，是法定的義務，公眾有權獲得政府信息；條例體現了「以公開為原則，不公開為例外」的精神等等。

才過了幾天，這部吹得美如一朵花的「法規」便潑上糞水，而潑糞者並非他人，正是中共自己。
既然是「公眾有權獲得政府信息」，那麼大家瞭解一下政府領導人的活動狀況，總不是非分之想吧！何況中共一切媒體的頭條都以報導領導人的行蹤為優先。再說，日常生活中問你一句「身體好吧！」懂事的人應該感謝對方的關心才對。但天下竟有這樣的怪事：現在若有誰問一句：「黃副總理身體如何？」中共就如揭其瘡痂，惡狠狠告訴你「等著看新華社通稿」。

這不是往剛出爐的民眾知情權法規上潑糞，又是甚麼？

事實上，一切以權貴集團的利益為指歸的中共執政者，封鎖信息或散佈虛假信息，才是他們不可動搖的「原則」，而向民眾交底交心說真話，才是「特例」。一個領導人的健康狀況，也得照此「原則」辦事。

「文革」後期，明明毛澤東已經氣息奄奄，日薄夕山，但每個從北京回到其他各地的領導人，在大會上的第一句話必須是：「我見到了偉大領袖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身體非常、非常健康！」接著是臺下暴風雨般的掌聲。第二句話是：「毛主席的健康是全國人民最大、最大的幸福！」又是暴風雨般的掌聲……這個謊言八股在全國運用之純熟，堪稱中國歷史上的絕活。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死前數日，每天定時向全國廣播他的病況。當時我在天津，工作停下來等著聽，廣播詞裏的「心電圖顯示……」至今記憶猶新（心電圖在那時可是個罕見的東西呀）。前蘇聯是個暴君國家，尚能事先向外界透氣，中共呢，周恩來、朱德、毛澤東的死，由於制度性的黑箱作業原則比斯大林時代「發展到了一個嶄新的階段」，他們在彌留時刻，都無福接受民眾的關注了。

在這個相當完備的獨裁體制中，領導人之死已經是利益集團內部諸派別和個體重新分配利益的契機，因此他們不能不對於某人的病情和死情的公佈，「慎之又慎」。但物極必反，慎到極點，結果是馬腳百出，醜態畢露。這幾天全世界因一人之死訊引來的鋪天蓋地的猜測和議論，源頭就是中共對民眾、對媒體的反知情操作。到了這個地步，黃菊即使不拔掉插管，他也只是個中共領導層手中的人肉傀儡，民眾眼中恍恍惚惚的驢皮影了。

黃菊雖然不是中央第一把手，但是上海幫核心人物，他的死非同小可。昔日秦始皇死，趙高和李斯祕不發喪，為的是在胡亥和扶蘇二人中間，捧出一個，弄死一個。今天對黃菊的拔不拔插管，也是同樣戲碼的重演。至於誰是趙、李，誰是胡亥、扶蘇，是一道不難回答的試題。

由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簽署公佈的這個首部政府信息公開法規，其完備的表述，的確有看頭。但一個沒有甘當民眾公僕的意願的政府，出爐的法規再完備，又有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