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不通則痛針到病除

文 ◎ 華景珍

有一位預約女病人，電話裏告訴筆者，她發生車禍將近三個月，西醫也看了，X光也照了。醫生告訴她：骨頭沒有問題。但是她身上的疼痛還在。我問她：「有外傷嗎？」她回答：「手啊、膝蓋啊有擦傷，可是都結疤了，傷口已經癒合。」「妳沒去看中醫嗎？」「我去看了國術館，專醫跌打損傷的。」

中醫的理論中有「不通則痛」的說法。這位病人的身上既然疼痛，外傷又已經癒合，可見一定有不通的地方。因為這個疼痛是車禍引起的，一定是重力撞擊，造成體內有死血或者嚴重的氣機阻塞。在西方醫學理論中，沒有這樣的概念，也就沒有對應的治法。醫生碰到這種病人，除了止痛劑外，可能沒有其他治法。

按理，她經過國術館推拿順氣、敷傷藥，一定具有活血化瘀、理氣化痰的功能。為什麼一點用都沒有呢？按照患者的陳述，她連呼吸都會痛，咳嗽就更痛苦了。莫非她的內傷極其嚴重，連走路都要人家攙扶？

結果，來的是一個衣著時髦、走路挺快的小姑娘，由一位中年女人和一位挺拔英俊的年輕人陪同而來。我聽她訴說，如何騎機車被小貨車撞倒，身體如何倒下，什麼部位在地上滑行。說完，她疑惑的問：「膝蓋擦破那麼大塊皮，褲子怎麼沒有破呢？」然後捲上褲管，給我看膝蓋上的疤。「妳覺得哪裏痛？」

談到疼痛，她的臉開始露出無奈與焦慮。她翻開左邊衣襟，露出左邊肋部，用左手摸著肋骨下緣，「這邊，好痛，連呼吸都會痛。奇怪！這裏又沒有傷口，也沒有撞到地，為什麼會痛這裏？」我簡單的回答：「這是內傷，肝臟受傷。」她不以為然，用右手摸著右肋下緣，「肝臟不是在這裏嗎？」「是，它的臟器在右邊，可是經氣走左邊。」「哦！」她表示出理解的樣子。

《內經．素問》中有「繆刺法」，是在身體一側（左或右側）有病時，針刺對側（右或左側）穴位的一種方法。這種針刺方法可以運用在這類內傷疾病上，而且針到病除（對新傷而言）。因此，我在她的右側取肝、脾、腎三經井穴，點刺放血。然後問她：「試試看，還會不會痛？」「哇！真神奇！真的不會痛了。」她高興得大叫。

陪她來的年輕人走近來問她：「真的不痛了嗎？」她點點頭，然後試著用力咳嗽：「真的不痛啦！」年輕人滿臉疑惑，斜著頭思考。我問她：「是妳先生嗎？」「我們還沒結婚，是我男朋友。」「女的呢？」「未來的婆婆。」我說：「媳婦沒進門就這麼關心，陪妳看病，真是好婆婆！」

我讓她趴在整脊床上，檢查其他骨頭有沒有受傷或異位，發現她的骨盆也被撞得傾斜了。我問她：「腰會酸嗎？」「MC來的時候會酸。」「沒發生車禍之前會嗎？」「不會。」我把她的骨盆復位。心想：「不幫妳把骨盆整回來，過沒多久，妳又要為腰酸背痛到處尋訪醫生了。」

診療完畢，她開心得像得到糖果的小女孩。她的人生因為車禍由彩色變成黑白，現在因為正確的診治，又變回彩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