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作到死」的動物們

文 ◎ 方洪

採蜜的工蜂。(Getty Images)

在我們人類社會中，老年人是受到尊重和照顧的。無論在哪種文化中，出於健康、體力、年齡等原因，人們都不會讓老年人去做那些繁重的工作。這或許是人類文明的標誌之一吧。

然而在動物中，「老」可就沒有任何優惠可言了。老弱的動物往往成了動物界優勝劣敗遊戲規則的犧牲品：草食動物可能因為老弱而成為肉食捕獵者的大餐；而老弱的肉食動物同樣會因為找不到食物而在飢病交加中走向生命的盡頭。

不過有一類生物很特殊，牠們當中的「老者」卻是種群中最勤勞、最辛苦的。而且越老越是搶著幹重體力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這種現象在蜜蜂、螞蟻等「社會性」昆蟲中非常普遍。

老工蜂的一生

「社會性」昆蟲在牠們的種群內部有嚴密的分工。以蜜蜂為例，一個蜂群一般有幾千到幾萬隻蜜蜂。其中通常只有一隻蜂后（也稱蜂王），牠是蜜蜂群體中唯一能正常產卵的雌性蜂。此外還有少量的雄蜂和眾多的工蜂。

工蜂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也是工作最為繁重的日子。

蜂王的壽命可達幾年，雄蜂能活幾個月，而工蜂的平均壽命（在採蜜季節）只有四十五天左右。在工蜂們短短一個多月的生命中，牠們不停的工作著：白天採蜜、晚上釀蜜。而且越是接近生命終點的工蜂，越是選擇那些重活幹。

科學家們發現，在工蜂們一出生的前三天，就當上了「清潔工」，負責把蜂巢裏面打掃得乾乾淨淨。第四天和第五天，則成為「保姆」，負責用花粉與花蜜來餵養幼蜂。從第六天到第十二天，牠們又改當「傭人」，負責分泌蜂王乳來伺候蜂王。這一階段，工蜂們主要還是在家裏做貢獻。

第十三天到第十七天，牠們除了充當「建築工」的角色，負責分泌蜂蠟建造蜂巢，另外還要把花蜜加濃，並把花粉搗碎，以便釀造蜂蜜。第十八天到第二十天，它們又成為「衛士」，負責保衛蜂巢的安全。這段時間，工蜂還是在家園附近勞作。從第廿一天到第卅五天，是工蜂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也是工作最為繁重的日子，除了做各種工作外，還要出外採蜜，可謂鞠躬盡瘁。瞧，這就是工蜂的一生。

螞蟻越老越能幹

螞蟻中的情況與蜜蜂差不多。科學家們研究發現，蟻群中擔任勞動角色的工蟻幾乎都是「累死」的。當牠們年紀越來越大時，便會更加不惜自己的挑重活幹。

關鍵在於工蟻們是否感受到自己來日無多，生命的緊迫感使牠們變得更加拚命。

因此，如果能延長工蟻的生命，蟻群就能夠更加繁榮昌盛。

螞蟻也是社會性昆蟲，每個蟻穴中的螞蟻都有嚴密的分工。(法新社)

於是有人發問，究竟是年齡，還是經驗，促使年老的工蟻選擇較危險的工作？波蘭科學家研究發現，經驗並不是原因，甚至年齡本身也不是絕對的因素。關鍵在於工蟻們是否感受到自己來日無多，生命的緊迫感使牠們變得更加拚命。

研究人員用來進行測試的是十一窩名叫「Myrmica scabrinodis」的螞蟻。所有被選用的螞蟻都很年輕，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去幹些維護巢穴這樣的「輕活」。科學家們用二氧化碳等化學物質處理其中一半的工蟻，造成牠們壽命減半。結果這些螞蟻竟然幹起了與牠們實際年齡不相稱的，老年蟻才做的繁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