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二零零七年回望

文 ◎ 王靜雯

二零零七年是農曆豬年。沒想到這年卻成了豬肉最緊缺的一年，很多人家半年多沒吃上一口豬肉了。（Getty Images）

忙碌中二零零七年又和我們揮手告別了。回望二零零七，多少酸甜苦辣、陰晴圓缺都融化在歲月長河中，化著基石、背景和雲煙，伴隨我們步入新的一年。年終盤點，品味一下逝去的成敗、苦樂、善惡、得失，讓我們在希望與失望交織的人生中溫故而知新，洞察時局，把握未來。

中國製造的「毒品」

時代週刊、美聯社、大陸諸多媒體在評選二零零七年全球十大新聞時，都不約而同地讓中國製造的有毒商品「榜上有名」。從有毒寵物食品、毒牙膏、不安全玩具到受污染的海鮮、不合格的輪胎……國際社會對中國出口商品的質量問題提出了排山倒海式的批評。

然而國際社會曝光的質量問題，只是多年來有毒食品橫行大陸後溢出國門的必然結果。在大陸，食品的不安全早已不是新聞、而是常態了。食品監督部門的腐敗瀆職，加上「只要能賺錢，什麼都能幹」的人心毒化，正在蠶食中國的未來，這哪是槍斃一個藥監局局長就能解決的問題呢？

相對而言，出口產品的質量在國內同行業中都算「優質」產品了，要是讓外國人見識大陸黑心商販製作的毒米、毒麵、毒肉、毒油、毒奶粉、毒雞蛋等，不嚇死他們才怪。難怪有外國首領訪華時自己從本國帶來飲用水，中國製造（Made in China）已成了眾矢之的。

目前中國製造的玩具占全球玩具市場的70%，鞋類占50%，彩電占45%。但哪怕中國出口一億件襯衣，也換不回一輛波音747飛機。中國製造業總體規模僅相當於美國的五分之一、日本的四分之一，而中國產品的低技術含量、低質量和低利潤率，已成了其升級的瓶頸。

調查發現，儘管中國產品占領了美國日用消費品40%的市場，但84%的美國人願意選擇更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產品；44%的歐洲人願意為社會責任和環保產品多付一些錢。

也有人從國際社會鋪天蓋地的批評聲中看到了積極因素，稱挑剔的美國消費者將來會成為中國革命變革的推動力量，「中國新革命者是美國消費者」。假如國際壓力能促使中國政府加強質量管理，受益最多的當然還是中國百姓。

二零零七年九月六日北京秋季房地產展銷會上。由於二零零八年預計召開的奧運會，使北京的房價進一步飆升，靠近奧運村的房產已高達一萬八千元每平方米。（Getty Images）

金豬年的金貴豬

自西天取經以來，豬肉第一次在二零零七年金豬年變得比唐僧肉還金貴。豬八戒不會駕觔斗雲，但今年豬肉價格卻坐上了觔斗雲，很多人家半年多沒吃上豬肉了。以豬肉價為導火索，物價出現了始料未及的大幅上漲。今年三月以來，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以每月3%的漲幅開跑，八月後每月漲幅更連續超過6%，創下了十年來的新高。

面對經久不息的「漲聲響起來」，老百姓調侃說：「跑不過劉翔，也得跑過CPI」，因為通貨膨脹已近在眼前。今年上漲的都是生存必須的油鹽柴米「雪中炭」，而降的卻是汽車等「錦上花」。為了搶購便宜一點的菜籽油，重慶發生了數千人「肉搏大戰」死傷三十四人的慘劇。很多人擔心鼠年到來時，物價上漲會像老鼠一樣四處亂竄，把中共一直咬死不鬆口的結構性上漲演變為物價全面上漲。

在「中國全面小康感性實現程度網絡調查」中，人們對自己二零零七年的小康生活評價很低，57%的網民認為自己小康綜合指標不及格。其中53%的人居住小康不及格，54%休閒小康不及格，57%教育小康不及格，61%信用小康不及格，64%生態小康不及格，高達70%的人認為公共服務小康不及格。

據國際最新統計，大陸擁有百萬美元金融資產的家庭數量已從二零零一年的12.4萬上升到二零零六年底的31萬，躍居全球第五，而這些新貴家庭僅占中國家庭總量的0.1%，卻掌控全國41.4%的財富。另據中國官方估計，二零零六年全國整體基尼係數（註一）由二零零零年的0.417擴大到0.475，城鄉居民收入比由二零零零年的2.85倍擴大到3.4倍，二零零七年的數據會比這高出許多。

全民炒股天價房價

二零零六年「漢語盤點」得票最多的是「炒」字，而二零零七年最能體現世態的則是「漲」字，這一炒一漲之間也有些聯繫。如今大陸人炒字當頭，人心動盪，全民處於亢奮狀態，連和尚都拿出香油錢炒股，上億股民齊賭「奧運大牛市」，海外熱錢也虎視眈眈地等著人民幣升值。中共「十七大」召開當日，滬股指數突破6,000點大關，報告中也首次多了個新詞：財產性收入，即存款、證券、房屋、土地等所獲得的收入。

據國家統計局資料，二零零六年全國城鎮居民股票等財產性收入240元，占總收入的1.9%，但二零零七年上漲勢頭強勁，增長速度是勞動收入增長的兩倍。難怪大陸理財雜誌鼓動說：「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然而理財就能生財嗎？東南亞金融危機以鐵的事實提醒人們：財產性收入也會成為負值，這為賭奧運牛市的人們敲響了警鐘。

在全國房價逆宏觀調控方針一路高歌挺進的同時，各地紛紛爆出數億元的「地王」現象。圈地主角是地產上市公司，股市則成了「地價—房價—地價」迴圈上升的放大器。二零零七年中國首富就是當今最大的「地主」楊國強二十六歲的女兒楊惠妍，其身價1,300億元。預測顯示，假如地王們賭贏了，未來三年的房價將以年30%的速度增長。

據中國國家信息中心調查，一九九八年至二零零六年，以現價計算的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增加10.2%，而現價住宅銷售額的增加卻達到32.6%。調查顯示，67.5%的民眾把房價高歸咎於政令出不了中南海，地方政府抵制調控，60.7%指責開發商過於暴利，40.3%歸咎於國家宏觀調控政策失靈。二零零八年房價能否降溫，這還是個懸念。

太湖爆發藍藻污染無錫（Getty Images）

生態文明的誕生與綠色GDP的難產

儘管「生態文明」作為科學發展觀的核心概念進入了「十七大」報告，但對於環境嚴重透支的中國大地似乎來得太遲。就在胡錦濤前往八大工業國（G8）峰會前，大陸連續發生數起重大環保事故：太湖爆發藍藻污染無錫，百萬市民喝不上乾淨水、深圳灣出現大面積有毒紅潮波等。

二零零七年的《中國綠色GDP報告》出臺受阻，原因是不少省份高能耗高污染的發展模式使其實際GDP為零、甚至負增長。目前中國70%的江河水系受到污染，三億農民喝不到乾淨水，四億城市人呼吸不到新鮮空氣；1/3的國土被酸雨覆蓋。二零零七年大陸新生嬰兒缺陷率比二零零一年上升了40%，很多地方出現了大批由於污染太嚴重不得不遷移他鄉的「環境難民」。比如剛建成不久的三峽水壩旁的數百萬居民，由於污染嚴重，不得不引發第二次大移民。

有人抱怨大陸環保「婆婆太多」：「工業污染歸環保局，農業污染歸農業部，污水處理廠歸建設部，水管理歸水利部，海洋污染歸海洋局，沙塵暴治理歸林業局……」，也有人說由於中國是世界加工廠，「是世界在污染中國」，然而深挖下去會發現，為什麼婆婆多呢？為什麼中國政府還熱忱邀請外國污染行業進駐大陸呢？究其實質，是急功近利的中共商業政策污染了中國，是中共的政治污染了中國的環境。

《紅樓夢》林黛玉扮演者陳曉旭出家為尼。（新紀元）

國學熱與民間信仰的復甦

隨著「百家講壇」的熱播，二零零七年大陸最暢銷書可能當推于丹、易中天的「國學熱」了。僅「學術超女」于丹通俗易懂的《論語心得》不計盜版就賣出了上千萬冊。不管她的心得是否理解了孔子的真意，至少她使昔日「打倒孔老二」的中國人有1%的人開始接受孔子的教導，對於當今這個浮囂時代也算是件善事吧。

民間信仰熱的悄然興起也是二零零七年一大重要現象。比如上海的白領基督徒隊伍日益壯大，廣州的新富們把許多精力放到尋找心靈歸宿的「禪」上，很多明星也步入空門，其中最著名的是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成為法號「妙真」的比丘尼。昔日不信神佛，只靠自己戰天鬥地的大寨鐵姑娘郭鳳蓮，如今卻支援兒子在虎頭山上造了座價值3,000萬的大佛廟虔誠地供養佛，這是當局所壓抑不住的民間底色。

面對日益惡化的社會壓力和人心冷漠，很多人急需心靈的安撫。據衛生部統計，全國患有嚴重精神和心理障礙疾病的患者達1,600多萬，患有不同程度精神或心理障礙、需要專業人員干預的更達1.9億人。信仰成了不少人尋求內心安寧的港灣。據說二零零七年大陸地下基督教教會成員多達數千萬，僅南京愛德公司就印刷了4,100萬本聖經。

然而在大陸，最大的信仰團體還是倡導「真善忍」的法輪功。儘管被中共當成頭號打壓對象，但在經歷八年不屈抗爭後，二零零七年的大陸法輪功依然活躍在民間，特別是在解體中共、三千萬人退出中共相關組織的三退洪流中扮演了主要推動者的角色。不少人經常聽到法輪功打來的電話、看到《九評共產黨》傳單或面對面遇到法輪功學員勸三退，這些都成了親朋好友聚會時私下討論的熱點話題。

無論是儒家、道家、佛家還是基督教或法輪功，這些紮根人心的民間信仰在二零零七年都越發活躍，這對中共的無神論統治無疑是一大挑戰，從思想信仰層面上解體了中共的桎梏。

民間抗暴與釘子戶、手機串聯

二零零七年熱播電視片《大國崛起》把民族興衰的命題再次擺在國人面前。有學者總結「大國富強之道」的五要素為：自由市場、法治、憲政民主、思想自由學術獨立、「橄欖形」社會結構。兩相對照，中國通向大國崛起的道路還相當漫長。

十七大前寄望中共改良的人們一度以為政治改革會提上日程。儘管「民主是個好東西」，但中共內部高層權力鬥爭的刀光劍影，讓更多人見識了花瓶式民主的形同虛設，然而中共專制獨裁的高壓反而催生了各類反對中共暴政的民間維權運動。

二零零七年大陸媒體也報導了各地抵制強徵土地的「最牛釘子戶」故事，這些公開站出來維護自身財產權益的反抗者，被百姓披上了英雄外衣，中國人不再都是政府擺弄盤剝的小綿羊了。

六月廈門數千反對化工廠污染環境的當地民眾，利用手機短訊互相串聯組織起來，有力地保護了自我環境。目前每月中國4.55億人手機使用率高達330億次，手機已榮升成中國人身體的新器官了。在「超女」、「超男」的民間選舉過程中，粉絲們自發組成助選團，如西方競選總統一樣為自己的偶像拉選票，這場演習無疑證明了當代中國人是有能力開展民主選舉的，這為政府拒絕選舉「將了一軍」。

除手機參與維權外，人們還用網絡來「四兩撥千斤」般地改變現實，最有名的就是在網民的抗議下，故宮裏的星巴克分店終於搬走了。隨著突破網絡封鎖技術的日臻完善，二零零七年利用自由門、動態網、火鳳凰、花園網等查看海外資訊、傳遞大陸消息的人越來越多。從廣西民眾抗擊計生委的強征暴斂到東北人反抗「蟻力神」和「萬里大造林」等官商勾結的詐騙案，從黑龍江富錦四萬失地農民收回土地所有權到陝西三門峽庫區七萬農民的告示，民眾勇敢地捍衛自身權益，這為二零零八年奧運爭民主埋下了伏筆。

在六月一日、二日兩天，廈門爆發了大規模的群眾遊行抗議事件，是透過手機短訊，在廈門被迅速傳播了一百萬次以上，直到這個城市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手機用戶都收到為止。（新唐人電視台）

二零零七年八月九日在奧運發源地──希臘雅典點燃的「人權聖火」，如今已成功傳遞二十多個國家，「奧運和人權迫害不能在中國同時發生」已成為全世界的共同呼聲。圖為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人權聖火傳遞至澳洲內爾森海灘。（新紀元）

奧運賭場和人權聖火

如今很多人都在等二零零八年北京奧運，不為別的，只是賭奧運前股票會升值，人民幣會升值。然而「國六條」之後，百姓是否再堅信政府的地產新政；「五．三零」之後，股民是否再堅信政府機構的承諾，則打上了問號。誰能保證奧運前政府就會為股市泡沫買單呢？很可能到頭來泡沫破滅，股民血本無歸。據調查，中石油上市後，70%的股民沒賺到錢。

有意思的是，就在「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呼喚下，抗議中共人權迫害的「人權聖火」也在全球傳播開來。主辦單位「法輪功受迫害真相聯合調查團」表示，奧運和人權迫害不能在中國同時發生。雖然中共極力阻擾，如今「人權聖火」已成功傳遞到十八個歐洲國家和澳洲、新西蘭兩個國家，新年後將傳向北美。在國際一片譴責聲中，假如中共不停止迫害法輪功，奧運能否如期進行還真是個懸念。

今年六月洞庭湖洪水氾濫，近20億隻老鼠被迫搬家到岸邊，人鼠大戰中225萬條鼠命歸天，這似乎成了零八年農曆鼠年的「獻禮」。聯想到豬年的金貴豬，鼠年會有老鼠會嗎？中共政局能在日益惡化的政治危機、環保危機、金融危機、社會危機中熬過奧運嗎？大幕剛剛拉開，二零零七只是醞釀和埋伏，或許答案都在二零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