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在窑里烧。窑室里,火、热气、柴灰、坏土,会随着温度升高不断发生着有趣的变化……

元月那个寒冷的早上,我来到台湾台南县后壁高中校园里的柴窑时,师生们的陶艺作品都已经摆进去了,层层叠叠得像一座小山,陶艺班老师及几位学员在窑旁忙进忙出,蔡坤锦老师站在凳子上探视着窑室,有几个人围在他旁边。

蔡坤锦指着窑室里的坯陶说:“虽说‘一土二火三窑技’,但装窑也影响了作品的烧成表现,这里面摆的有一百多件作品,装窑时要依照窑内火焰的流向,来调整坯体摆放位子的高低、密度,才能疏通或阻绝火焰,达到热流动力及气氛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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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工巡礼 正体版       列印机版

从泥土烧出来的趣味
一座矗立嘉南平原师生亲手堆砌的柴窑

轮班守窑的学员在添加薪柴。

文、图 ◎ 王金丁

作品正在窑里烧。窑室里,火、热气、柴灰、坏土,会随着温度升高不断发生着有趣的变化……

元月那个寒冷的早上,我来到台湾台南县后壁高中校园里的柴窑时,师生们的陶艺作品都已经摆进去了,层层叠叠得像一座小山,陶艺班老师及几位学员在窑旁忙进忙出,蔡坤锦老师站在凳子上探视着窑室,有几个人围在他旁边。

蔡坤锦指着窑室里的坯陶说:“虽说‘一土二火三窑技’,但装窑也影响了作品的烧成表现,这里面摆的有一百多件作品,装窑时要依照窑内火焰的流向,来调整坯体摆放位子的高低、密度,才能疏通或阻绝火焰,达到热流动力及气氛效应。”

这座柴窑占地大概有三、四十坪,长方形的窑体是用耐火砖盖起来的,四周围绕着铁丝网,外观上是一座简陋的铁皮屋,只有那根穿过屋顶、耸立天空的烟囱最引人注目。

后壁高中除了有美工学程外,还开办第二专长陶艺班,招收社会上的爱陶人士;一位住在台北玩陶艺的年轻人,因为亲戚在这里上陶艺课,特别趁着这次烧窑的期间南下,他说:“喜欢陶艺嘛,难得有这个机会。”

一位在新营高中教美术的男老师站在窑旁,兴致勃勃的说:“来这里学柴窑烧陶对我的教学有帮助。”

学员们花了半天时间,把几个月来的创作装进窑里,当天就封窑了,接着把从校园收集来的弃置的木柴放进火膛里,燃起了火,烟囱慢慢的冒出白色的烟雾,蔡坤锦对我说:“从现在开始就要注意窑温了。”

蔡坤锦说,柴烧是中国一种古老而自然的陶艺烧成方式,以燃烧薪柴来供给窑炉的热源,古时候把薪柴烧出来的落灰与作品隔开,那时候要表现的是釉药与土胎的发色与质感;现代的柴烧正好相反,追求自然落灰在陶土肌理的表现及变化丰富的烧成效果。


蔡坤锦跟学生讨论窑烧成果。

烧窑 二十四小时守候

第二天黄昏我又来到后壁高中的柴窑,有两位女学员正在往火膛里添加木柴,红红的火星从膛口冒了出来。我看到窑室测温器显示的是八百七十三度,一位女学员告诉我,窑温上升要控制在一定的进程里,烧窑时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候,她说:“白天都是排我们女生的班,守窑时,随时要添加薪柴,注意窑温的变化。”我问她:“你的作品放在窑里烧,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她兴奋的说:“不知道自己的手拉坯作品会有什么变化,就是期待啊。”

她在窑壁上搬开一块砖来,告诉我这就是窥孔,从这里可以看到窑室里的试片,探测作品是否正常窑烧,我好奇的从这个洞看进去,原来一个一个火红的圈圈就是试片。

晚上换了几位男学员来接班,夜色渐渐笼罩了天空,两位学员合力抱着木柴放进火膛里,膛里的火燃得更旺了,烟囱在夜空里冒出熊熊的火焰,但是整个夜晚,窑温仍然停在九百度内,加再多的木柴还是攻不上去,天气越晚就越冷了,陶艺班的老师吴建辉跟几位学员们不得不喝酒驱寒,心里却在思索着窑温一直上不去的原因。

窑烧第三天的下午我来到柴窑时,窑火已经停了,大家在等待降温,我看到窑旁地上有一堆灰烬,有作品参加窑烧的体育老师李燿存说,那是从火膛里清出来的。

对蔡坤锦而言,那是很有意思的事,他后来告诉我说:“每次烧窑时都会发生不一样的难题,会遇到不一样的有趣的事,当烧到第二天半夜,窑温一直停在一千度左右上不去,原因是热气漏出去了,同时在九百多度时,我们为了让还原效果较明显,延长还原两个小时,也因为燃烧不完全而增加的灰烬把进气口塞住,温度当然上不去,把灰烬清理出来以后,温度就往一千两百度冲了。”

在窑室里,火、热气、柴灰、坯土,会随着温度不断的发生着有趣的变化,蔡坤锦谈起来更是引人入胜:“我们是用顶烧,把作品顶起来烧,就是把一个用氧化铝、土、面粉制成的小土块垫在作品的底部,要尽量让作品整体受到釉化;在窑室里,柴灰随着热气、火到处乱跑,热气要怎么走,很难预测,那些会把土变成釉药的东西,不是我们叫它来它就来,整个窑,包括窑体、棚板、脚柱、所有的窑具,它到处走;我们从窥孔看,发现火并不一定由上往下,它在一层一层的棚板间,竟然是横向窜流;在高温一千一百度以上时,柴灰里的钾、钠、钙、镁、铁跟土发生了作用,当然不同的薪柴有不同的成份,烧出来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主要还是跟土有关系,有的烧出来比较黑,是土含铁量较多,黑黑的就是炭,是还原状况较重,累积的炭比较多。”


蔡坤锦跟学员讨论装窑的情况。

建窑 堆砌共同的成长

后壁高中的柴窑是在二零零五年底开始建的,在陶艺的教学中,蔡坤锦师生共同搭建柴窑是常有的实习活动,不过在高中阶段,因为受限于时间、经费及学生的陶龄的关系,就不容易了。但是热心陶艺教学的团队总会努力去克服困难,结果他们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完成了一座属于自己的柴窑。

“玩泥土的人都很喜欢自己装窑、叠窑,自己建,自己烧。”蔡坤锦回忆起建窑时寻幽访胜的曲折过程,温文的语气中好像隐含着泥土的芬芳。

“学校里电窑、瓦斯窑都有了,就欠柴窑,柴窑烧出来的陶器比较质朴、朴拙,看起来蛮有味道、蛮耐看,我们几个陶艺老师都很喜爱它烧出来的效果,在二零零三年我们就开始筹划了。

建窑以前,总要先了解柴窑是怎样运作,柴窑的原理怎么样,于是就找朋友。我想起有位大学同学分发到高雄县美浓的南浓国中教美术,听说已迷上了陶艺,跟宝来、六龟乡的陶艺家在一起,就是作柴烧,其中有一位国内知名陶艺家,六龟国中美术老师郑水圳,他也带陶瓷技艺班,后来也喜欢上柴烧,我们就去找他。他是从美国凤凰窑开始作实验,自己建凤凰窑,这种窑是一种半倒焰窑,我们第一次参观的就是这座窑。

我们觉得凤凰窑不是最好的窑体,后来打听到,在台南县楠西乡有一个楠西柴窑,那是台南市一群医师、老师还有其他阶层的陶艺同好一起建起来的窑,也是一座半倒焰窑,火膛在右边、烟囱在左边。看到这座窑,我们有了初步构想,想建一座倒焰窑。

我们这个窑就是拿它的窑体改的,在窑床上挖了很多孔,让热气经过这些孔降到窑床下的集烟道,再集中到烟囱,这样,无形中就能帮助窑床加热,当然热气走的路径越长,升温就越快,而且落灰效果跟上下窑温的均匀程度会更好,当然釉化的效果也会更佳。

不过,我们还想多看几个窑,最后又去参观了苗栗县三义乡的春田窑,也是倒焰窑,想不到有人跟我们的想法一样,看了这个窑以后,确定了我们的构想是可行的。”

经过两年的筹划及寻访台湾各地的柴窑,最后决定了窑体的类型,大家欢欣鼓舞的要建窑了。蔡坤锦说:“刚开始没有经验,不知如何盖这座窑,就请师傅来教,有一些工作我们不会,幸运的是,学校里还有各种专门的学程,电机学程提供机电、配管、配线,营建学程则帮忙砌砖、抹泥。”

“花了两年的时间,学生体验了用一块块的砖叠成一座窑的感受,大家共同堆砌起来的,不只是一座窑,更是学生们成长的纪录。”蔡坤锦自信的说:“经过那段过程,现在假如没有师傅,我们也可以把一座窑变出来了。”

 

 

柴烧的陶艺作品具有古朴美感。

出窑 令人兴奋的时刻

作品在窑里整整待了十天,二月二日早上,太阳露出了脸,窑体已经完全冷却,同学们围在窑旁把窑室的砖一块块的卸下来,记得蔡坤锦说过:“等待降温与出窑是令人兴奋的时刻。”打开窑室后,学员第一眼看到自己的作品时,却没有惊呼声,一位学员说,他参与过几次窑烧,心里很平静;他们小心翼翼的把作品一件一件传递到窑旁的长桌上,然后再搬到陶艺教室。

陶猪、陶杯、陶碗、陶鸭、大肚子的酒瓶琳琅满目,摆满了整个陶艺教室,也有学员作了自己的门牌,一位女学员在陶土上写了“奇异恩典”四个字,有一种红砖瓦的纯朴的味道。另一位在邮局工作的学员捧着一个陶壶细细的看着,壶身呈现黄褐色的不同层次的釉化,光彩夺目,他看到我露出赞赏的眼神时,告诉我:“只要你有兴趣,其实作陶艺并不难。”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教室里也热闹了起来,蔡坤锦还有几位陶艺老师在跟学员们热烈的讨论着烧成的作品。

蔡坤锦看到学员们专注的欣赏自己的作品,微笑着对我说:“泥土是最听话的,你要怎么捏就怎么捏,作品烧出来还可以使用,不会造成环境的负担,最后它还是回归自然,又跟大地合在一起。我最庆幸的是,工作能跟兴趣结合,而且陶艺能让学习的人抒发情绪、得到自信,又能做创意的表现,所以我们希望把它推广出去。”

出窑那天,蔡坤锦送给我一个他亲自创作的陶钵,我把它摆在客厅的长柜上,一直到现在,只要看到它古朴的辉光,我就好像又看到那座矗立嘉南平原的柴窑,在夜空中冒着熊熊的火焰。◇


后中柴窑在冒着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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