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美国之音在二零零八年新年的贺词最后一句是“二零零八年必将载入世册”,但是以喜剧还是以悲剧的形式载入,他们没有说。

我在成都住了八年的时间,生活可以说平淡得令人乏味。我曾经想像过可能发生在成都的无数起突发事件,唯独没想到会发生地震,因为据我所知,成都地处平原,不属于任何地震带和地震区。

胶济铁路列车相撞事故造成70人死亡、416人受伤后,我想奥运年中国的灾难应该到头了吧。

因为家事,一直和母亲闹别扭,快半年没有联系了。五月十二日,农历四月初八,因为母亲节那天深夜,我跟在北京的母亲发了祝福短信,今天一大早,母亲给我打来电话,我还在熟睡没有听见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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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震撼世界的一刻

(Getty Images)

文 ◎ 孔复兴

我记得美国之音在二零零八年新年的贺词最后一句是“二零零八年必将载入世册”,但是以喜剧还是以悲剧的形式载入,他们没有说。

我在成都住了八年的时间,生活可以说平淡得令人乏味。我曾经想像过可能发生在成都的无数起突发事件,唯独没想到会发生地震,因为据我所知,成都地处平原,不属于任何地震带和地震区。

胶济铁路列车相撞事故造成70人死亡、416人受伤后,我想奥运年中国的灾难应该到头了吧。

因为家事,一直和母亲闹别扭,快半年没有联系了。五月十二日,农历四月初八,因为母亲节那天深夜,我跟在北京的母亲发了祝福短信,今天一大早,母亲给我打来电话,我还在熟睡没有听见电话铃声。

醒来后,我上了三楼,看见鱼池里的鱼草七零八落,我还是以为是孩子们昨晚玩水弄的。下午两点过后,我下楼吃午饭,发现液晶电视出现了大量的“雪花”,一阵一阵的,持续了好几分钟。开门出去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这时天上伴有隆隆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飞机,并没有在意,心说该不会是外星人的不明飞行物飞过成都吧。

因为太太和保姆去超市购物,我一边吃午饭,一边看孩子,直到此时,我还认为这不过又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但五月十二日这天注定要载入史册。

快三点的时候,我准备去换电视,整座房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同时像有无数只手在蹦蹦地拍打木门,地板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隔壁搞装修的在野蛮施工,我打开木门看见对面小区大门口探出一个惊愕的脑袋,盯着巷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推土机就在那里。但当我打开铁门向右望去时,巷口只有一地白花花的夏日阳光。这时我才意识到是地震,我转身抱起孩子就冲了出去,我来到一个相对开阔位置站定,震颤还没有停,人几乎都快站不稳了,不知甚么时候周围挤满了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平静的一个巷子会出现这样一幕,就在我以为马上就要看见房毁楼塌的一幕时,一切戛然而止。这时,人们齐声发出一片惊呼声,这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响,这声音好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因为这是整座城市,好几百万人同时发出的声音。整个地震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我当时就想这次肯定不是小范围的地震,不知道震中(央)在哪,真没想到在这里我平生第一次遭遇地震,我意识到“天府之国”的安逸生活结束了。

我知道之后肯定还有余震,就急忙冲回屋里,拿了钱包和钥匙,锁上门,直奔区政府门口的公用电话亭。

当我穿过小街上拥挤的人群时,听到有人在高声叫骂:“狗日的政府,一点预警都没有。”一股愤懑之气弥漫在四周,但更多的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我给在城南的父亲不停地打电话,座机没有人接,手机始终是占线音,直到有人上前问电话还能打吗?我才知道全市的手机已经都不能通话。我给在北京的母亲打电话告诉他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她几乎不敢相信。

这时候,本来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大街上的车辆还在行驶,很多人都站在街边,连马路中间都有人。政府则完全不作为,到处都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在地震发生之后的最初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没有看到街上有广播车巡游广播。绝大多数成都人没有任何地震方面的常识和应对经验,到处都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当地政府完全不作为,没看到本地的政府官员,或者单位领导、或者警察、或者维持社会治安的任何相关人员向满大街避难的人群进行一下基本的疏散工作,或者维持一下秩序,或者站出来解释一下情况,或者安抚一下群众的情绪。

我随后到幼儿园接了女儿,沿途我亲眼看见一座十多层的高楼从上到下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不时有家长疯狂地冲进院内接孩子,接了孩子又回到家里,电话开始还能和座机联系,但很快也不行了,最后连电都停了。
太太很久才从超市回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危房倒塌,吓得腿都软了。超市在三楼,晃动的感觉比底层大。

她看见有几个人被惊慌逃命的人群践踏而过,不知死活。据官方的保守估计,截止十三日零时,全市(不含都江堰市)死亡323人、伤1,059人。

我当时还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在我们震中一带,至少有一万多条人命顷刻间就没了(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地处震源的汶川地区)。

我很担心父亲的情况,但又联系不上,正在犹豫是走还是留的时候,父亲急冲冲地赶到,他是来接我们到南郊避难的,他叫我们甚么都不要带,赶紧跟他上车。

一路上看见街边都是人,在四川大学的校园内有很多帐篷和避难的人,但街上的车流还比较顺畅。

南郊入夜后,从西边刮来一股阴冷强劲的风,父亲说这是夏天少有的风向,我站在宽广的草坪上,注视着深渊般的汶川方向,看到那边电光闪烁,雷声隆隆。电视新闻里说,巨大的山石堆满了公路,救援直升飞机遇上了罕见的大暴雨,根本无法靠近这一区域。我想汶川自己的抢险救援机构怕是荡然无存了。直到现在,汶川都还是一个谜,而谜底的揭开无疑又是一场挑战人类心理承受极限的灾难。大地震之后又是大暴雨,可以想像得到,在这个漆黑混乱的夜晚,不知又有多少人在绝望、无助中死去。

一晚上我都没有合眼,凌晨四点左右,天空开始下雨,如泣如诉,之后又有一两次明显的余震,地壳显然很不稳定,它像一头震怒后的雄狮,仍然在咆哮、喘息。

今天下午,我突然觉得再没有必要龟缩在城郊,因为发生相同震级的余震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我想,城里有这么多人都在坚守,我们一家也没有理由不回家。

回到家,到下午三点过后,又有一次余震,我抱着孩子们蹲在墙角,一群人惊呼着从门口跑过。

快到零点,父亲来电话说,明天凌晨三点左右成都可能还会有一场比较强烈的余震。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该不会是为那数万死难者下的吧。想到这里,一股悲唳之气突然袭上心头。

我--一个四川人,为我能够在这个可怕的时刻和我的老乡们在一起而感到自豪,同时也为在这场波及全国的地震中死去的同胞祈祷,愿他们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在此,我强烈要求中共当局在汶川的伤亡情况落实以后,在天安门广场降半旗致哀,建议取消原定六月十五至十八日在四川境内的奥运火炬传递,还我们仁义礼智信。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三日深夜于成都
转自“自由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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