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人間煉獄重災區現場傳真

文 ◎ 王靜雯

十三日傳出的消息，幾乎讓所有中國人都哭了，災情之嚴重、救援進展之遲緩，讓不少鐵血男兒也淚水漣漣。不少人含淚記下了被新華網稱為「眾多第一」的時間表：十三日二十三時十五分，第一支由兩百人組成的先遣隊在徒步九十多公里後到達汶川縣城，此時人們已被壓在廢墟中三十三個小時了；十四日九時零五分，空軍的直昇飛機才第一次進入汶川縣城上空，現場記者發回了第一張汶川縣受災圖。他說汶川縣的情況比人們想像的要好，許多樓房還挺立在那。

汶川映秀鎮：一座死城

沒等鬆一口氣，人們不久就從逃出來的災民口中得知，真正受災最嚴重的不是汶川縣城，而是縣城東南部的映秀鎮、漩口鎮和臥龍鎮等八個鄉鎮。很多鄉鎮基本上沒有房屋了，全部被第一次大震和隨後不斷的餘震夷為平地。

據大陸媒體十五日報導，映秀鎮有上萬民眾，生還的僅兩千三百餘人，其中一千餘人傷勢嚴重，急需醫護人員、藥品、包紮藥械和食品、飲用水。由於餘震不斷，不時有石頭泥石流從山上滾下，據說首批救援部隊一百人中就有十人死在了路上。災民們不斷往外逃，一是怕餘震，二是沒有食物和水，更主要的是怕瘟疫爆發。死了那麼多人，屍體都開始腐爛發臭了。整個鎮上基本沒有人了，房子基本都塌了，看上去像是一座死城。

北川縣城：人間煉獄

到了十四日晚，從電話、網民論壇和逃出災民的口述中，人們終於明白了：震心汶川並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比汶川災情更重的地方比比皆是，如北川、綿竹、什邡、彭州、德陽、安縣、理縣、茂縣等地。從衛星遙感圖上可以看出北川地震引發的泥石流之觸目驚心，地震前被綠色樹木覆蓋的山區，如今只剩下黃褐色的泥石流了。

據專家介紹，這次大地震發生在地下二十九公里處，屬於大型板塊斷層間的劇烈撞擊，印度洋板塊向亞歐板塊俯衝，能量從青藏高原向內陸釋放。地質監測發現，這次地震整個地下斷層長度三百多公里，斷層為單側破裂，並從起始點的震中向東北方向延伸。由於它是一個面，而不是一個點，所以不光震心的汶川受災嚴重，在斷層上的北川縣的災情其實是最嚴重的，其次是在龍門地震帶附近的都江堰、什邡、綿竹、綿陽等地。

北川縣的GPS坐標是東經一百零四點四四，北緯三十一點八九，在汶川的東北部，全縣有十六萬人左右，其中縣城有三萬多人。地震發生時，位於兩山峽谷中的北川縣城，被兩邊坍塌的土石流像「包餃子」一樣合攏，整個縣城下陷，兩邊山坡上砸下來的石頭不少重達十噸以上。一眼望去，所有樓房東歪西倒，沒有一處倖免。倖存下來的居民說，三萬多人口「只有兩成左右能活」。

截止十四日晚上七時，北川縣城除了救援人員及部份生還者外，城裏一片死寂。

目前仍難以估計北川縣城的最後死亡人數，但可能會超過一半人口罹難。

此外，地震發生後，北川縣城的道路大都被震裂，加上有大量土石流，已完全與外界隔絕，拯救人員也只能從縣城入口處徒步入城。

四川省北川縣城在這次地震中全城盡毀。攝於五月十六日。（Getty Images）

五月十七日，遭受重創的北川縣城，仍有許多屍體被置放在路旁。（法新社）

綿竹漢旺鎮：滿街都是死人

重災區什邡市鎣華鎮仁和村只剩一片瓦礫，農民王新華蹲在廢墟上，望著自己曾經的家園，這個小村兩千村民死了近五百人。

綿竹市和什邡市都隸屬於德陽地區，由於都處在龍頭山地震帶上，綿竹和什邡都成了重災區，特別是綿竹的漢旺鎮，與汶川僅一山相隔。據大陸媒體十四日報導，綿竹市有五十萬左右居民，其中超過六萬人失蹤。綿竹、什邡山區大部份學校校舍垮塌，一千八百多名學生被埋。其中綿竹的天池、清平、金花三鎮兩萬多人被困，直到震後第四天依然交通通信中斷，音訊全無。

一位家在綿竹興隆鎮的李先生對《新紀元》記者表示：「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在漢旺的一個職業學校讀書，整個教學樓塌了，他倆不幸死亡。昨天那裏的一家化工廠的硫酸倒了，地下水被污染，政府的救援軍也還沒有到，村民沒有飲用水和食品。我自己拿錢出來買了一些東西帶回去，得先照顧好活人。」

坐落在漢旺鎮的中國東方集團公司四零一廠（對外稱東方汽輪機廠），是中央直屬軍工企業，專門負責能源工程承包，有職工六萬人。一位綿竹居民對《新紀元》記者表示，「那個東汽廠的場房都塌陷到地裏去了，倒了很多房子，裏面有六千多名職工正在上班，而該廠子弟中學和小學的教學樓也塌了，裏面的學生幾乎無一逃出。現在城裏基本沒人了，能跑的都跑了，街上擺滿了死人。什邡也很慘，一個化工廠有幾百人被液氨活埋，死得很慘。」

還有一位網友表示，「我老公剛從綿竹回來，基本沒有看到完整的房子，都是一整棟、一整棟的全部坍塌，可以說是個死城，嚴重缺乏救援物資，全靠民間自救。很多傷者沒有任何防護泡在水裏，而屍體一整車、一整車被裝上軍車。大街上屍體太多了，我老公他們都不敢看了，哭著開回了成都。」◇

五月十四日，漢旺街上一位悲傷的母親看著孩子的遺體被抬走。（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