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蜜月中的一場鬧劇

文 ◎ 林保華

五月上旬，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訪問日本，開展所謂「暖春之旅」，被一些文人稱之為「外交大反攻」的開始，欲圖扭轉因為西藏屠殺與傳送奧運火把造成的形象傷害。這個「大反攻」的確存在其條件，因為現在的日本首相是號稱「親華派」的福田康夫，這是「親華世家」，因為他老爸福田糾夫早在一九四二年就出任南京汪精衛政府的經濟顧問，一九七八年擔任首相時還與中國簽訂「日中和平友好條約」。因此福田康夫也有意在日中關係上有一番作為。因此雖然籌備期間出現西藏與奧運問題，也沒有妨礙這場訪問。而胡錦濤更擺脫一向的刻板形象，表演乒乓球藝，本來準備與他交手的福田康夫在知道胡錦濤的功夫後臨陣脫逃，從而大長中國人民的志氣。

五月十二日，四川發生大地震，中國政府在黃金七十二小時內拒絕外國救援隊入境協助，後來首先批准的竟是日本、韓國與台灣，可見對日本是多麼的「優待」，置於中美關係之上。顯示胡錦濤希望「暖春」得以繼續，甚至於讓中日關係發展到「火熱」階段，有助於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與構建國際反美統一戰線。但是胡錦濤的期望受到挫折，出現一場鬧劇，並不是日本不領情，而是出自中國國內因素。

由於日本救援隊在中國四川大地震的救難表現，贏得中國民眾的喝采，五月二十八日，有日本媒體報導，中國國防部向日本駐北京大使館人員表示，希望日方把自衛隊軍用帳篷等一些能用於救災的物資，從日本運到北京或上海，以協助中國救助四川地震災民，日本政府證實了這一件事。這項消息引起一些憤青在互聯網的叫囂，「絕不允許日軍踏入國土」、「日本畜生怎麼可以進入」等等。當年日本有教科書把日本侵略中國說成是「進入中國」，如今的「進入」也成為「侵略」了。當然，網民的叫囂胡錦濤可以不理，也可以通過網警對付這些網民。但是問題卻出在中國軍方。與中國軍方關係密切的「環球時報」在二十九日就出現強烈反彈。三十日，一位接近中國軍方的人士向「環球時報」否認中國軍方有邀請日本派軍機到中國運送救援物資。於是事情告吹。

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根據中共團派機關報《中國青年報》的報導，「日本外務省向自民黨外交委員會國會議員進行的說明是這樣的：中方向日本駐華使館官員提出『希望日方立刻向中方輸送緊急援救物資』，外務省回應稱，『運送物資手段來說，自衛隊的運輸機最快捷』，中方對此沒有給出明確的肯定或否定意見。日本防衛省事後也承認中方並沒有特定提出要求使用自衛隊運輸機。」

然而要用最快捷手段運送救災物資，的確是軍用飛機，因為它們一直在「備戰」狀態，中共救災最快不也是動用軍隊嗎？何況日本提出後，中國沒有表示反對，當然就作為默認了。只是聯絡日本救災，不可能由中國軍方與日本軍方直接聯絡，或由中國軍方直接找到日本駐中國大使館，應該是中國外交部與日本大使館聯絡，在中國沒有反對日本軍方派C130運輸機運送救災物資後，卻因為有日本媒體誤報是中國軍方提出的要求而破壞了中日這場蜜月。但是即使不是中國軍方提出的要求，讓日本軍機「進入」中國，也的確是中日關係上的重大轉折。在中國軍方表態後，日本政府很快決定改包民航機運送救災物資給中國。

蜜月破局後，日本政府責怪日本媒體胡亂炒作；其實真正的問題在中國軍方的不滿，因為他們是中日關係上的鷹派。胡錦濤訪日前後，對軍方做了許多工作，包括〈中日兩國加強交流與合作聯合新聞公報〉全文在《解放軍報》獨家刊登，都未能扭轉軍方的反日情緒。其中自然也還有江澤民的因素在內，因為江澤民十年前訪問日本時，未能得到應有的成果，於是換上中山裝大呼「以史為鑒」，只顧個人面子而忽略他的老爸也曾在南京汪精衛政權做漢奸的歷史，導致中日關係長期失和。以他在軍隊的影響力，這次給胡錦濤一點顏色當然也不難。

鬧劇結束後，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安全會議」上，代表中國與會的解放軍副總參謀長馬曉天空軍中將就日本取消自衛隊來華賑災一事表示，感謝日方理解中國歷史和傳統。雖然這場鬧劇使中日兩國人民的感情都受到傷害，但是日本政府卻非常寬洪大量，此前已決定提供價值五億日元的資金和救援物資，再追加五億元，總額達到十億日元。至少可以安撫一下中國人民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