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熊貓》與中國功夫

文 ◎ 山河

最近關於中國功夫的電影，在西方又盛行起來，不過以前盛行的中國功夫電影，都是東方人拍攝的，基本上是香港電影人的作品。香港的功夫電影獨具特色，不但曾經在東方大行其道，在西方也迷倒不少觀眾。西方的電影人對中國功夫著迷的也不乏其人，像另類導演昆丁．塔倫迪諾（Quentin Tarantino）就是個典型的功夫迷，自青少年時代就迷戀香港拍攝的中國功夫電影。昆丁的血腥大作《殺死比爾》據他說就是向他心目中的天皇巨星李小龍致敬的作品。

昆丁的「致敬」太個人化了，好像功夫成了高速暴力和殺戮的代名詞，除了打鬥的招式，完全沒了中國功夫本身的特色。

中國功夫電影魅力不絕，這部，大名鼎鼎的夢工廠花費了五年時間製作，推出了最新的向中國功夫致敬的動畫作品——《功夫熊貓》。

不同於昆丁作品的是，《功夫熊貓》中的中國傳統特色非常濃郁、鮮明。裏面的功夫學習和打鬥，令中國功夫人士也讚不絕口，無法相信居然是西方人做出來的。除了功夫，故事以中國為背景，由景觀、布景、服裝以至道具均充滿傳統中國的特色。電影中叮叮噹噹的平底陶瓷碗、麵條館子、筷子、包子、尊師敬師等場面，均讓人感到熟悉溫馨。如果不是典型的西方編劇風格和搞笑場面，看的時候實在是想不到會是西方人的製作。為了達到片中追求的中國味道和效果，美術總監雷蒙．茲巴（Raymond Zibach）花了八年時間來鑽研中國文化、藝術、建築、山水風光，以求做好動畫中每個細節，真實反映中國傳統。

精彩高超的電腦特技自不必說，說起來太多了剎不住閘。

熊貓阿寶的許多噱頭，十足模仿周星馳戲劇風格，顯然參考了眾多的周氏喜劇片；眾多喜劇因素、戲劇性效果、中國人熟悉的許多場景，讓中國的小朋友們看的歡天喜地的不說，讓許多中老年人也走進了影院。當然這只是表面，深層的韻味做的如何？功夫的至高境界就是為了打鬥嗎？

在寧靜祥和的和平谷裏，生活著一群悠閒的動物們。胖熊貓阿寶是鴨子老爹的兒子，也是老爹祖傳麵館裏的夥計，天知道是鴨子老爹咋會養了一隻大熊貓兒子。老爹的夢想是阿寶把祖傳的手藝和麵館繼承下去，阿寶的夢想當然是做白日夢——成為一名功夫高手。

谷中高人烏龜仙師掐指一算，感到二十年前被自己關押的反叛高手「太龍」將會成功逃出監獄。於是召開武林大會，選拔能制服大龍的高手——傳說中的龍鬥士。紅熊師父的五個高徒虎、蛇、猴、鶴、螳螂，都不入龜仙人的法眼。啥都不會的來瞧熱鬧的阿寶，卻意外被龜仙人相中。於是在師父和五位高徒的白眼中，熊貓阿寶開始了艱難的求武之路。

太不是龍，卻是一隻特別自戀的雪豹。牠曾是師父的得意弟子，卻因極端追求武學的暴力，走入極端，結果入了邪。逃離監獄的雪豹把五高徒一一擊敗，並擊敗了自己當年的恩師。但是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渴求面對和擊敗的傳說中的龍鬥士，居然是一隻肥胖臃腫的大熊貓。

豹子當然最後被熊貓給搞定了。但是知道阿寶最終是如何悟到武學的至高境界的嗎？說來令人好笑，是他的鴨子老爹的做麵條的祕方——就是沒有祕方，做麵條的時候，只想著麵條如何好吃就行了。

可能熟悉武俠的觀眾，對此頗不以為然。這是古龍武俠、金庸武俠中慣用的伎倆——每當寫不出來更高境界的東西，就拿這個「空」、「無」的東西來糊弄讀者了。武俠電影拍來拍去，最終也沒能超過這個擋箭牌。

其實沒有這麼簡單。

港台武俠的確沒能超出這個來自禪宗的低級說法。但是港台武俠小說電影多是模仿自日本的武士電影。日本的武士電影，裏面的武士道的道理就多了。日本的武士道沒有中國歷史上武藝的境界高，可是武士道裏面有真東西。日本導演中，有理解到武士道真髓的人。

武士道中理解的空和無，從來都不是啥也沒有，他們理解的一直都是靜心凝神，這就是日本人做事無不認真虔誠的歷史淵源，其實也是中國傳統文明的內涵。

現在，西方人都學到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中國人自己卻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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