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城市】被歷史遺忘的傳記僧恒傳

文 ◎ 蔡大雅繪圖 ◎ 蕭素惠

因緣際會，一段被塵封千年的修煉故事即將重現於人世。
魏晉南北朝的動盪，古人修煉的艱辛……
都將隨著這本關於出家人僧恒的傳記公諸於世……

賈老闆開了間古書店，時常跑到鄉下老屋去收購古書。有次他在一堆古籍中看到幾張散頁，記載著晉朝一個出家人名叫僧恒的傳記。他回來找遍史料，發現並無任何有關僧恒的記載，便推測此傳記可能久已佚失。如今因緣際會，又重新現世。賈老闆見多識廣，認為此事不可密而不宣，於是便託筆者代為公諸於世。

原文為文言文，約兩千兩百字，紙張老舊破損而略有脫落字，筆者稍做白話翻譯以便讀者閱讀。

高僧傳記重新現世

在魏晉南北朝時代（西元兩百二十～五百八十九年），中國神州有長達三百六十年的時間是處於分裂的局勢，直到楊堅篡北朝的北魏、征服南朝的陳，建立隋朝以後，天下才再度統一。

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大量北方民族移入中土，而中原世家貴族及平民百姓為逃避戰亂與異族統治，舉族南遷至江南各地，造成史上少見的民族大遷移。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政治腐敗、民生疾苦、社會極度動蕩不安。人們在飽受困厄苦痛時，開始思索生命的意義，尋找涅槃之法，佛家與道家的思想逐漸深入人心，上至帝王君臣，下到黎民百姓，爭相禮佛設壇。

魏晉南北朝的統治者多虔誠信仰佛道，君主的倡導，自東漢時出現的佛教與道教在此時迅速流傳。寺廟道觀紛紛建立，南京和長安成為中國二大重要的譯經中心，許多重要的經書譯文與佛教論述在此產生。

除了西域高僧紛紛前來譯經傳教，漢地高僧輩出，或精於義理、或神通大顯，為佛法的廣傳作出各自的貢獻。佛法與道法的洪傳昌盛，對比著現實社會中的黑暗混亂，成為這個時期最鮮明的現象。

此傳記主角僧恒的一生經歷，就是這個動蕩時代的最佳寫照。他出生於東晉初年，為南渡的世族門閥之後，是當時典型的知識份子，後來出家向佛，雲遊求法，見證了當代高僧的智慧與神通，也參與了佛經的翻譯。他與其他高僧共同創造歷史，為佛法的洪傳奠定基礎。

然而在歷史的安排下，僧恒的一切在其圓寂後即隱而不顯，被後世所遺忘；直到一千六百年後的今天，才再度因為歷史的安排，使他的事蹟彰顯於世。

世界上沒有偶然發生的事情，被遺忘千餘年的高僧傳記重新現世，應該有他背後的意義在吧？！

僧恒傳

僧恒（西元三百一十七～四百一十六年），南京出生，東晉人，山東臨沂王姓家族的後裔。琅琊即山東臨沂，王家是中原有名的門閥世家。西晉滅亡後，琅琊王氏跟著晉王室遷移到南方，擁立晉帝的遠房宗室琅琊王司馬睿為帝，是東晉建立初期的穩定力量，由於他們的支持與輔助，東晉得以安然度過初創的難關。琅琊王氏也被稱為「第一望族」，當時尚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在琅琊王氏的全盛時期，朝廷百官裏有四分之三不是姓王，就是與之有關係。著名的人物有王導、王敦、王羲之父子。

僧恒很早就失去雙親的庇蔭，被親戚王羲之撫養。僧恒頭腦聰明、外表英俊，七歲時書只要看過一遍就能複述出來，王羲之非常疼愛他。少年時瀟灑蘊藉，為人所崇，喜好談論玄學清談、老莊哲學，在當代擁有文采名氣。他並效法竹林七賢的行為舉止，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當代的人稱他們為「建康三才子」。

僧恒成年以後，因為擔任掌管文章圖書的官職，與翻譯佛經的和尚結交，和他們在佛法法理上交流探討，遂漸漸的傾慕佛法，決定剪去頭髮修去業障。只是因為王羲之不答應他出家，所以仍然住在南京秦淮河南岸烏衣巷裏的王氏大宅。僧恒每天到寺院裏去念經一千言，傍晚回到家裏靜心思索經文的涵義，夜以繼日的精進不懈怠。他大量閱讀翻譯成中文的佛經，發現譯文的數量雖然多，論述的文句卻拗口不通順。

他每次聽到雲遊四方的和尚提起各地有德行有智慧的人和其他印度文的佛經時，經常悠然嚮往，心神跑到外面的佛國世界去。他認為雖然那個樂土相隔萬里，對自己而言，只是幾尺之遙，雖跨越千年之久，他仍可不惜一切的去追尋。他常想要到四方去雲遊，但因為王羲之的嚴格督導，所以他長久以來無法完成心願。東晉永和四年時，王羲之隨著皇帝到野外打獵，僧恒趁機渡過河流、跨越山谷，離開京城。（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