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的賺錢訴求和零九的平安理念

文 ◎ 謝田

聖誕節和新年的假日前後，跟往常一樣，親朋好友間的家庭聚會（派對）特別的多。個把星期的時間裏，今天我家吃，明天你家吃，這個周末吃東家，下個周末吃西家。人們都在利用難得的節假日輕鬆一下，敘敘舊，在新年的工作和新學期開始之前，為自己和家人充充電、休養生息。

賺錢的訴求遠離人們而去，平安成為人們新的追求，但世界和平仍然遙遠。圖為去年十二月十日挪威奧斯陸的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儀式。過去三十年來，得獎者馬蒂．阿提薩理（Martti Ahtisaari）一直在各大陸致力於解決國際衝突。（Getty Images）

如果跟過去幾年的新年相比較，仔細的體察一下，今年人們的所思所想、關注的焦點、心中的期盼、以及處世的態度，都似乎有一些微妙的改變。這種變化體現在人們談論的話題上，也反映在人們對未來的期待之中。往年人們的話題，往往在賺錢發財、開創基業、以及如何使事業有成。今年人們談論的話題和關心的焦點，不再是股票、房價和財富，而是如何安於現狀並能夠守成，如何避免人生境況的起伏，及如何保持健康遠離災禍。總而言之，是如何才能「平平安安」。

當然，這種從往年的賺錢訴求到今年的平安理念的轉變，跟全球股市、房市的跌宕不無相關。保平安的想法代替賺大錢的企望，對商業企業有現實的意義。人們生活態度、生活觀念的轉變，會立即帶來消費習慣的變化。面對經濟萎縮，中國老百姓現在是不敢花錢，不敢花錢造成內需不足，一個惡性循環正在形成；美國老百姓現在是信心不足和信貸不足，也不敢花錢，不敢花錢造成零售衰退、經濟成長減退。

比方零售商品的銷售，美國的富人會少去高檔店而多進中檔店，中產階級的家庭主婦會更多光顧藍領階層的店，而低收入家庭會考慮減價券、救世軍商店、及食物銀行。在美國，折扣零售商如沃爾瑪盈利上升，高檔店現在門可羅雀。耐用消費品如電器和汽車更不必說，上千家車行正面臨隨時的倒閉。

經濟衰退時，因為人們守成的觀念和安於現狀的考量，經理人會發現，雇員們跳槽的趨勢減小，下級也不那麼抱怨和發牢騷了。步步升高的失業率給現在仍然保有飯碗的人們施加了無形的壓力，能夠「平平安安」渡過難關是公司從看門人到總裁都夢寐以求的念想。

賺錢理念到平安訴求這一觀念上的轉變，當然跟人們對經濟前景心灰意冷有關，但這裏似乎還有更深層的意義。比方說，人們驚奇的發現，不光是平頭百姓發現自己的財富縮水，有錢人也發現他們的資產在萎縮。發展中國家面臨困境，發達國家也日子不好過。換言之，我們世界的財富的總和，好像突然之間變少了。

《富比士》最近發布了全球富豪的「身家縮水榜」。統計表明，去年全球富豪榜前十名的資產共縮水一千五百億美元，光印度幾位富豪的損失加起來，就有一千億美元。俄羅斯首富去年的資產近三百億，現在連一百億都不到。美國企業經營者的馬首、富豪巴菲特的公司也在虧錢，從來沒有裁過人的微軟公司，現在也不得不讓許多人走路。

富人的錢沒有了，窮人的錢也沒見漲，人類財富的總體縮水，這可是一件令人萬分驚奇的事件。怪不得有人建議，經濟學家不要光研究財富是如何產生的，也要研究財富是如何消失的。但至少在目前，還沒有人能夠對人類財富的突然、大面積的消失給出能為人們所廣為接受的解釋。能夠解釋的人，往往是身在世中、心在方外、修煉中正在覺悟的人；而他們的解釋，需要不修煉的人們放下利欲之心，才能真正的理解和接受。

雖然賺錢發財的訴求遠離人們而去，平平安安成為人們新的追求目標，但人的想法還畢竟是人的想法，這是否是神明的安排還難於確定。放眼看世界，地球村的和平和寧靜仍然遙遠。去年諾貝爾和平獎被授予馬蒂．阿提薩理（Martti Ahtisaari），以表彰過去三十年間他一直在各大陸致力於解決國際衝突的努力。但今年新年的鐘聲尚未落音，巴以衝突的炮聲就不絕於耳，而印巴衝突則一觸即發。

金融危機開始以來，世界政治和經濟格局在進行不可避免的調整。中國大陸原來維繫統治合法性的經濟稻草，也在一絲絲、一縷縷的失去。加上民間維權抗暴的情緒高漲，各種勢力都感到深深的恐懼和危機感，難怪平安成為海內外人們的共識。紅朝的末世心計「不折騰」，也是尋求平安的體現。但人們心裏都清楚的很，不管是六四的「反動亂」、還是目前的正在持續的各種鎮壓，「折騰」的黑手從來就沒有消停的跡象，要「不折騰」、要保平安，的確很難。

有一首歌好像是這樣唱的，說「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雖然還不能絕對這麼說，因為許多真誠善良的好人，正在中國的勞教所裏受難，但這首歌至少反映了人們一個善良的心願，指出了「好人」最後的歸屬。

怎樣才能成為好人、從而享有平安？我那上中學的女兒和達賴喇嘛的弟子桑結嘉措，有共同的答案。年底在亞特蘭大看了神韻後，女兒覺得演出非常的「酷」，「酷」是美國中學生最高級的形容詞。按她對神韻的理解，其主題是讓人們「做好人、不做壞人」。桑結嘉措在欣賞神韻洛杉磯的演出後也非常喜歡，說以前這個世界全部都有平安，現在沒有了；而神韻傳達的價值，正是平安的基礎。

二零零九的平安，可貴，可期，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