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現場 │ 摘葡萄 釀友誼

從早上七點半到下午五點，一直弓著身子埋頭在葡萄架間穿梭工作。這是一個體力活，人不是機器，需要以歡快的氣氛彌補。法國傳統方式採葡萄，雇主要供應食宿，遠道而來的摘採工人則像一家人般賣力趕工。

   秋季降臨之際，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垂掛在法國鄉村裡一片片的葡萄架上。每年九、十月份，法國傳統的產酒地迎來了歡快的節日。說到葡萄酒，一般人必定想到法國，而法國人則想到慶典、節日、喜事和晚會。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棗紅色佳釀帶給人們的歡快，其實從採摘葡萄那一刻就開始了。

位於法國東南部里昂市周圍的葡萄園，歸屬博若萊地區（Le Beaujolais），所產的酒就指地為名，叫做博若來酒，夙負盛名，愛喝葡萄酒的人都知道它。那裡每年接待從全國各地趕來採葡萄的季節工，甚至還有特意從西班牙乘坐一輛輛大車到這裡來的採葡萄工人。

吉勒貝爾．孔比埃（Gilbert Combier）家裡有方圓近9公畝的葡萄園，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替別人種植的。在採葡萄季節，他家的人口會突然增長8倍。他告訴我們說：「我們採葡萄不用費事找員工，也不用組織小組。這些人都是和我們有將近20年的交情了，他們全部都是從布列塔尼地區（Bretagne）來的。」

雅尼克、瑪麗嬌、索菲、馬克西姆……這些人為什麼每年百里迢迢趕到東南部來幹活呢？從諾曼底地區來的雅克說：「在這裡，我們吃得好，喝得好，有說有笑還有朋友，我們來這裡基本上不是為了工錢。我們雖然彼此居住得並不太遠，可是，我們平時從來見不到面，只有每年到這裡來相聚。」

秋日朝陽意味著採葡萄季節的開端。

十幾年來相識的一群朋友，每年在葡萄成熟時聚集。

體力勞動需要歡樂氣氛彌補

吉勒貝爾告訴我，採葡萄的方法分兩種，對於高品質、有地區證明的酒（AOC），必須是手工摘的。而質量要求沒有那麼高的酒，可以機械收割。為了能找到這樣的工作，可以直接和園主聯繫或通過就業中心（Pole Emploi），那裡有特別為採葡萄季節設定的信息中心。採摘者中，有一部分是專門靠季節工為生，而另一部分則是大學生、青年和外國人，他們想在重返校園或重返工作崗位之前多掙一點小錢。有些摘採工人和當地園主已經有了十幾年的交情，每年專門藉此機會來相聚。

摘葡萄是很辛苦的體力活，需要弓著脊背整天穿梭在葡萄園中。

採葡萄歸來，晚上餐桌上的氣氛是傳統葡萄園主家中必不可少的。

由於吉勒貝爾家仍然按照傳統方式採摘葡萄，來幫忙的摘採工人像朋友一樣，雇主要管吃管住。吉勒貝爾的太太安尼克（Annick）與好友馬爾婷（Martine）每天馬不停蹄的為工人們做飯。安尼克描述：「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準備早餐。然後九點還要為他們加一餐，奶酪、火腿、巧克力，充分補充能量直到中午。」每天的早餐和晚餐按照兩周計畫安排的。她還風趣的「抱怨」說：「既然他們來自布列塔尼地區，每一頓都得有土豆和鹹黃油！」夫婦兩人都認為，要想讓工作幹得好，必須提供良好的生活環境，不能像有些老闆那樣，只顧效率。他們很惋惜的是，如今像他們這樣接待採摘工的雇主越來越少了。由於經濟問題，已經有許多葡萄園不僅不提供住宿，甚至連伙食也取消了。

每天從早上七點半到下午五點，一直弓著身子埋頭在葡萄架間穿梭，聚精會神的剪下葡萄串，裝滿眼前的籃子……眾所周知，摘葡萄是非常辛苦的體力活。這些葡萄工雖然大多有幾十年的經驗，早習以為常了，可是晚上回到安尼克家的院子裡，還是感到精疲力盡。「這是一個體力活，」吉勒貝爾坦承：「所以需要以歡快的氣氛彌補，人不是機器。這裡有一個大家庭的氣氛，每人都盡自己所能來趕進度。」

採摘趕工中建立友誼

他們的團體裡面也有初學者，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勞動，他們是通過口耳相傳來此聚會的。他們認為，採葡萄是一次碰面的機會，就是從未相識的人也會由此成為朋友。「我們在辛苦的勞動中建立友誼。」

葡萄的採摘時間需要根據天氣來進行，下雨時要停工，否則含糖量會被雨水沖淡。今年，吉勒貝爾初步決定十天之內結束全部採摘過程。幹完活，夫婦倆要同時休假，一起陪同摘採工朋友們北上，送他們回布列塔尼地區，並會在異鄉享受收割後的快樂，然後等待明年9月份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