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日「猝死+解剖」生疑雲

12月28日，北韓舉行金正日送別儀式，向全球播放儀式場面，數十萬人冒雪在平壤夾道送別金正日，哀慟痛哭聲震天，彷彿要哭崩平壤。（AFP）

金正日的猝死令全球目光再次聚焦北韓。

毫無軍事建樹的金正恩比其父親容易控制得多，並且中共還握有一張要挾北韓的牌，即金正日的長子金正男。所以整個局勢現在是撲朔迷離。

北韓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中共。

文 ◎ 文龍

金正日的猝死無疑是2011年最後一條震撼性新聞。這個鐵腕統治北韓17年，導致數百萬人餓死的神祕獨裁者之死，不僅令全球目光再次集中在北韓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國家身上，也給本來已經暗藏危險的東北亞局勢帶來新的變數。

分析人士認為，被匆忙推上北韓權力頂峰的金正恩羽翼未豐，他的繼位可能被迫接受「監護人」的垂簾聽政，這種局面能撐多久？它將給朝鮮半島帶來何種變局？擁有核武的北韓又將給世界帶來什麼？

「猝死+解剖」 背後引聯想

北韓「中央社」12月19日報導稱，金正日因疲勞過度，17日上午在列車上突發急性心肌梗塞併發心源性休克，於17日上午8時30分去世。報導還說，在18日對金正日進行的病理解剖檢查中，最終確定了上述死因。

韓國《朝鮮日報》援引專家分析指出，金正日死亡時間和地點都是疑點重重，認為金正日有可能在官邸中去世，但為顯示其努力為民，因此公布他死於車上。原因包括平壤當天早上氣溫零下12攝氏度，他不太可能搭乘列車出行；從生活習慣看，「夜貓子」金正日不太可能早上出行；而且沒有任何關於列車延誤、改道等消息。韓方情報官員還指出，金正日專列於16日早晨至18日早晨根本沒有離開平壤。

還有一種分析說，金正日很可能是死在中國北京的某個祕密醫院裡。據悉，12月16日，中共的蠟像館突然要贈送金正日生母的蠟像給北韓，而出人意料的是一向脾氣古怪的北韓這次派出了兩百多人的大團隊前往北京參加蠟像的送行儀式。有分析稱，中共送蠟像是假，運送金正日的屍體才是真。而這種推斷得到了更多人的認同。因為金正日近年來的健康問題已每況愈下，在北韓的醫療技術與設施很差的情況下，他可能到北京就醫。

金正日死後立即被很不莊重的剖屍查尋死因，更被懷疑很可能是在外地猝死，以致於都沒來得及向金正恩更充分的交接權力與職銜。而如果他是在北京的醫院裡突發死亡，就更會令北韓最高層心生疑竇，下令剖屍。

金正日之死萌生疑雲專家並非意外，因為他2004年訪華歸國時，他的專列在途經龍川火車站時，該火車站發生爆炸。據韓國媒體報導，那次爆炸導致大概3000多人死傷，整個火車站夷為平地。

韓國《朝鮮日報》此前報導，北韓前鐵道部長金勇三（Kim Yong-sam，任期為1998至2008年）2010年6月被處決，是因為涉嫌向外界洩露了金正日專列通過龍川火車站的時間。

北韓對內逼「哭」 對外索要弔唁

金正日的死為北韓創造了至少兩項「世界之最」，他的屍體將被製成乾屍，與其父親金日成一起，擺放在錦秀山紀念宮。這裡曾經是10億美元建造的金日成生前官邸，在他們父子死後成為了地球上最大、最豪華的墓地，也是北韓金氏王朝特有的「金」字塔。

而金正日葬禮當天，北韓成了全球最大的「殯儀館」。12月28日，數十萬北韓人冒雪在平壤送別金正日，哀慟痛哭聲震天，彷彿要哭崩平壤。西方媒體報導，北韓人民使出渾身力氣痛哭，全世界的人會想「難道這些人都瘋了嗎？」而港媒稱，此景讓全球觀眾歎為觀止。

美國時事周刊《時代》報導：「這是我們所看到的最為超現實的『國家劇場』（state theater）一景……哀悼的大部分民眾沒有抑制悲痛嚎啕大哭，所有的吶喊聲、呻吟聲、痛哭昏厥的動作通過國家電視臺的鏡頭多角度準確（有計算）地抓拍。」

該周刊還通過一篇標題為〈偉大的北韓痛哭比賽〉的文章寫道︰「在金正日遺體告別儀式上，北韓人民一定會使出渾身力氣痛哭，而全世界的人看到此景會想『難道這些人都瘋了嗎？』」

法新社嘲諷道︰「在哀樂聲中，螢屏上播放了在這個核武裝的國家裡，長達17年掌握絕對權力、讓數萬名民眾在飢餓中死去的『親愛的領導人』所走過的道路。」

韓國的對北廣播「開放北韓廣播電臺」也援引兩江道消息人士的話說：「這次與金日成逝世時不同，局勢比較不穩。一些居民還看著幹部的眼色裝作流淚。」有專家亦質疑民眾的悲傷是被逼「演出來」。如果不假裝哭一下，很可能會被「帶走」。

為了壯大聲勢，平壤當局下令海外居民在告別儀式前夕回國，接壤的中國丹東有貿易公司透露：「如果不按時回去，會出大事的。」

韓國「自由北韓運動聯合會」成員朴相學向日本《讀賣》新聞表示，北韓當地居民告訴朴相學，金正日主政時代，公開處刑及餓死情況嚴重，老實說大家內心都覺得金正日「總算死了」。

北韓「弔唁外交」各界笑侃

與此同時，北韓的「弔唁外交」一時也成了各界笑侃的話題。在北韓對外公布金正日死訊的12月19日，北韓表示不接受外國弔唁代表團參加金正日的葬禮。專家認為，在中東民主浪潮促發獨裁政權紛紛倒臺的情況下，北韓擔心，如果外國弔唁使節進入北韓，其封閉社會中的脆弱性會顯現出來，北韓政權很可能會產生動搖。

但是時過不久，北韓突然向韓國單方面表示，將接受所有的韓國弔唁團。韓國政府此前已經決定，對於金正日的死亡，韓國政府只向北韓民眾表示哀悼，同時決定不向北韓派官方代表團弔唁。至於民間弔唁團，僅允許已故前總統金大中和已故現代集團前會長鄭夢憲的遺屬赴北韓弔唁。

北韓國防委員會12月30日發表聲明說，永遠不會同李明博「逆賊敗黨」交往。韓國輿論認為，在金正日死亡不久即對韓國發表如此強硬的言論，意在影響韓國2012年總統大選。

韓國輿論認為，不久前韓國政府向北韓提供的一批援助物資遭北韓拒絕，而北韓不要援助要「弔唁」的做法，很顯然有故意挑起矛盾的企圖。

韓國《東亞日報》就北韓索要弔唁的做法發表評論稱，如果允許數萬韓國人赴北韓弔唁，北韓會驚訝地關上大門。原因是親北韓的團體生活在可以進行反政府示威、可以吃飽的環境下，他們的氣色以及裝束會比北韓人好得多。如果數萬韓國人出現在平壤街頭，就連北韓內部的特殊階層都會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悲觀，世襲權利集團會非常尷尬。

韓國民間親北韓的團體和個人一度想為金正日設立焚香所，以示悼念。此舉遭到韓國輿論譴責，輿論認為北韓2010年炸沉韓國天安艦、炮擊延坪島，共導致50名軍民喪生，如今卻要弔唁這個發動挑釁的罪人，讓韓國民眾難以接受。

此前在北韓常駐聯合國代表團的請求下，聯大為金正日舉行默哀，美國、日本以及歐盟等多數國家駐聯大代表拒絕出席。聯大為獨裁頭子弔唁的做法也引發國際輿論的批評。

世襲路上金正恩能走多遠

在金正日快速推進世襲的過程中，被譽為剃著「陰陽頭」的金正恩於2009年1月被內定為權力接班人，從2010年9月北韓黨代會開始正式亮相，之後一直跟隨父親金正日公開活動，接受「皇太子訓練」。

金正日死後的12月30日，金正恩被推舉為北韓軍方最高司令官。專家質疑，30歲的金正恩此前從未在媒體上公開過獨自活動的畫面，而是一直在父親的懷抱下活動，他在「世襲」路上能走多遠，仍然是個未知數。金正恩今後將在很大程度上依賴血親姑母、北韓輕工業部長金敬姬，以及姑父、北韓國防委員會副委員長張成澤。

雖然以總參謀長李英浩為中心的軍方支持金正恩，但如果金正恩不能顯示堅強的領導能力，軍方的忠誠也會出現裂痕。

臺大政治系教授明居正分析指出，金正恩能否順利接班尚存變數：「現在金正日幫他安排的集團是否能將國家穩定下來還很難講，金正恩本人的能力夠不夠還不知道，金正日的妹妹和妹夫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是否有野心將金正恩推倒都不知道，所以整個局勢現在是撲朔迷離。北韓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中共。」

外界分析認為，毫無軍事建樹的金正恩比其父親容易控制得多，而且中共手裡還有一張要挾北韓的牌，那就是金正日的長子金正男。據悉，金正男長期避居北京和澳門，與中共太子幫關係良好。韓國《朝鮮日報》援引消息人士稱，如果金正恩政權讓北京大失所望，中共有可能支持親共的金正男成為北韓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