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事典｜由夏金桂之死談砷中毒

文 ◎ 鄧正梁（正梁中醫診所院長）

《紅樓夢》中夏金桂這潑婦嫁給薛蟠，外號「河東獅」。《紅樓夢》的第七十九回描述夏金桂：「愛自己尊若菩薩，窺他人穢如糞土；外具花柳之姿，內秉風雷之性」，具有「盜蹠性氣」，既潑悍、善妒且濫淫的女性形象。她沒有像李紈幼年那樣讀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教導女子做個名媛淑女的書，幼時的不良教育導致她成年之後獨斷專行、驕橫無禮、凶狠殘忍。

薛蟠打死人被下在牢裡，她又耐不住寂寞，第一百三回〈施毒計金桂自焚身 昧真禪雨村空遇舊〉：「那金桂原是個水性人兒，那裡守得住空房？況兼天天心裡想念薛蝌，便有些飢不擇食的光景。」

她又極端嫉妒香菱，不時折磨她，最後想用砒霜毒死她，但香菱僥倖躲過，夏金桂倒把自己毒死了；薛姨媽對著賈璉說：「我忙著看去，只見媳婦鼻子眼睛裡都流出血來，在地下亂滾，兩隻手在心口裡亂抓，兩隻腳亂蹬，把我就嚇死了！問她也說不出來，鬧了一會兒就死了。」金桂的母親來看時：「只見滿臉黑血，直挺挺的躺在炕上，便叫哭起來。」

金桂的死因是急性砒霜中毒，砒霜是一種無臭無味的砷化合物，學名是三氧化二砷，又稱為信石。純度高的砒霜是白色粉末，純度不高的呈現紅色或紅黃色，因含硫化砷的關係，俗稱紅砒、紅信石。砷化合物在類金屬毒物中占有重要地位，常見的有砒霜、亞砷酸鈉、亞砷酸鈣、砷酸鈣、砷酸鉛、雄黃、雌黃、五氧化二砷、巴黎綠等，其中以砒霜的毒性最強。純砒霜看起來很像食鹽、麵粉，混入食品中不易被發覺，因此有時會被誤服，或者是被壞人利用投毒，如拿破崙被放逐到聖赫勒拿島後，於1821年死於嚴重胃潰瘍，普遍認為是波旁王朝為阻止拿破崙重返法國，買通侍從人員在拿破崙專飲橡木桶葡萄酒裡放砒霜，而負責囚禁監管的英國人員又失察，導致拿破崙被暗殺。

砷中毒除砒霜外，一般很少急性中毒，都是慢性中毒；砷在很多工業製程中都會產生，如乙炔的生產使用、金屬製品的酸洗、蓄電池的充電等，三氧化二砷常用在殺蟲劑、除鏽劑、防腐劑與玻璃的脫色劑，這些容易讓人吸入毒物或皮膚接觸產生慢性中毒。

砷中毒的症狀有頭痛、意識不清、嚴重腹瀉，最後昏迷。開始的時候，手指會抽搐，指甲會變白，若體內砷濃度突然變高，會產生腹瀉、嘔吐、血尿、肌肉痙攣痛、掉髮、胃痛與抽搐，能在一小時內導致死亡。慢性砷中毒，體內的器官也會逐漸衰竭，尤其是肺臟、腎臟與肝臟，皮膚也會角質化、色素沉著及癌前期變化。慢性砷中毒還與心臟病、高血壓、癌症、中風、呼吸道疾病與糖尿病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