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寶平淡退場 遺產待人說

《紐約時報》披露的溫家寶家族持有27億美金的財產。（網站擷圖）

溫家寶以三鞠躬謝幕，告別十年總理生涯。海外有消息稱，溫家寶要從退職後的第一天開始寫自傳，詳細記錄自己的一生，尤其過去擔任總理的十年間的作為，以及他在政改上受到的刁難和打擊，向歷史作個交代。

文 ◎ 王淨文

轉眼十年過去了，溫家寶做了九次的兩會報告，現在是最後一次了。「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林則徐的這句名言這次沒有在人民大會堂響起，「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我敢於面對人民、面對歷史」，那些令人感動的話這次也沒有說出口，一切都好像很平淡地落幕了。

有人評論說，相比於十年前朱鎔基的最後一場報告後全場響起的長時間熱烈掌聲，溫家寶的告別演講多少顯得有些異樣和冷清，彷彿與會的三千多名中國權貴和各界精英，對溫家寶的離去有些漠然，儘管溫在報告前對臺下人群的三鞠躬和回身對同僚的一鞠躬，讓旁邊的胡錦濤主席熱淚盈眶，忍不住拿出黃色毛巾掩面抹淚。

這也許跟半年前《紐約時報》披露的溫家寶家族持有27億美金的財產有關。儘管溫家寶第二天就請律師發表嚴正聲明，指責報導的不實，但至今沒有正式的東西為他證明清白。不過習近平領導下的政治局七常委，倒是罕見地異口同聲站出來表態：「完全贊成溫家寶」。

有消息說，溫家寶決定要親自寫一本自傳，從退休下來第一天就開始動筆。溫家寶可以說是當今中國政壇上最具複雜性的風雲人物，他從平民到宰相的歷程，也足堪回味。

政府報告中的辯白與警告

3月5日，溫家寶在第12屆人大第一次會議上作了政府工作報告。一向低調的溫家寶這次卻用大量篇幅高調表示，「回首這五年……實踐證明這些決策布署是完全正確的。」

按照中共慣例，這個政府報告應該以歌功頌德為主，用耀眼的GDP數據和「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豪言壯語」來激勵臺下的浮華掌聲，不過溫家寶卻在報告中發出很多警告，他談到中國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聽任環境惡化之禍，以及經濟發展不平衡造成的風險，讓人意識到中國前途暗淡、危機四伏，這也許是他的報告無法讓與會者熱烈鼓掌的原因之一。

溫家寶表示，「過去五年，社會矛盾明顯增多，教育、就業、社會保障、醫療、住房、生態環境、食品藥品安全、安全生產、社會治安等關係群眾切身利益的問題不少，部分群眾生活困難；制約科學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較多；政府職能轉變不到位，一些領域腐敗現象易發、多發。」他認為，「這些問題，有些是長期積累的，有些是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出現的，有些是政府工作中的缺點和不足造成的。」

外界解讀說，2007年中共17大前，以江澤民為首的江派曾慶紅掌管中央書記處，國務院有江派的黃菊、回良玉和曾培炎，那時的胡錦濤與溫家寶的處境是「政令不出中南海」，直到2007年李克強和王岐山入駐國務院成為副總理、曾慶紅退下後，對溫而言，局勢才有所改變。這次溫家寶特意強調後五年決策「完全正確」，其中隱含著一層意思：中國在經濟上的一些成績是胡、溫親政後掙來的，而遺留的問題很多是江派造成的。

大部制改革終於落實

3月10日，溫家寶的心腹、國務委員兼國務院祕書長馬凱在兩會上公布國務院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將中共現有的27個部委減少至25個，砍掉江派老巢鐵道部和衛生部。

五年前的2008年，中共國務院搞部委合併，鐵道部理應併入交通部，但由於江派勢力的把持，鐵道部被保留。鐵道部一直以來是江系勢力掌控的「自留地」，從部長到各級官員大多是江系人馬，是江派的貪腐大本營。公開的數據顯示中國高鐵每公里建設成本高達近2億人民幣，換來的卻是高鐵豆腐渣工程，直接導致「7．23」溫州動車慘案的發生。

憑藉鐵道部這個「半個獨立王國」，靠溜鬚拍馬江澤民而從一個扳道工升為鐵道部部長的劉志軍，也一直靠鐵道部給江派高層輸送利益，江澤民即使退休後都是專機專列侍候。

隨著江系勢力的日漸式微，特別是劉志軍及張曙光相繼落馬，鐵道部的貪腐黑幕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鐵道部政治部的官員透露，鐵道部2012年公益性虧損將超過千億元人民幣，經營性虧損也將超過200億元人民幣。大陸網傳，溫家寶的得力女將馬在調查劉志軍案發現劉貪污數百億，劉志軍還睡了《新紅樓夢》電視劇裡的全部女演員。

鐵道部併入交通運輸部後，將成立鐵路總局，依然保持原有鐵路系統的管理職能，鐵路的相關資產畫歸國資委，從而實現政企分開。不過人們很關心鐵道部那3兆元負債最後到底由誰來背。

為了炸掉這個江派老巢，2012年8月初，胡錦濤安排其親信楊傳堂接替李盛霖出任交通運輸部黨組書記，這為胡溫的「大部制改革」打通了道路。

鐵道部是江派的貪腐大本營，為了炸掉此一江派老巢，2012年8月初，胡錦濤安排其親信楊傳堂出任交通運輸部黨組書記，為「大部制改革」打通道路。（新紀元資料室）

衛生部也是江派長期掌控的老巢。江澤民的嫡系張文康在1998年出任衛生部部長，2003年4月因防治SARS不力被胡錦濤撤職。不過作為報復，江澤民還把胡錦濤的愛將、北京市委副書記孟學農拉來作為張文康的陪葬。之後，接任衛生部部長職位的高強，5月30日在中國國務院新聞會上，還矢口否認張文康是因隱瞞SARS疫情而被免職，引起媒體質疑和網民批評。

衛生部也是江派長期掌控的老巢。2003年高強出任衛生部部長，接替因隱瞞SARS疫情而被免職的江澤民嫡系張文康職務。（AFP）

隨後，江澤民把原上海瑞金醫院的陳竺扶持上來當衛生部長，不過民眾評論陳竺這個上海幫說，「這廝出生於上海，當上衛生部長後，把上海二流的瑞金醫院抬上國內第一，把交大醫學院這三流醫學院抬上國內第一，臉皮真厚！」

汪洋要當操刀手

馬凱在宣布大部制改革時，還強調了溫家寶所提出的觀點：大部制改革要做到政府管理部門和企業、公共機構以及社會組織分離。在國際上，發達國家的內閣機構一般不超過20個，大多數都是11至18個，而中國的部委有28個。

溫家寶提出的大部制改革，將由接任總理的李克強親自主導、擔任副總理的汪洋具體操刀。在《18大中南海新權貴》一書中曾介紹，汪洋是胡、溫改革的先鋒。汪洋雖然是被鄧小平發現的「娃娃市長」，但把汪洋扶上馬的還是溫家寶。人們發現，溫家寶在政改方面談得最多，而汪洋在政改方面做得最多。外界由此稱汪洋是溫家寶的衣缽傳人。

汪洋被看作溫家寶的衣缽傳人，2013年兩會期間，汪洋針對改革稱：「改革實際上就是拿刀割自己的肉」。（AFP）

汪洋被視為中國改革派官員的代表。1999年汪洋從安徽進京工作時，就擔任國家發展計畫委員會（簡稱發改委）副主任、黨組成員，直到2003年後出任國務院副祕書長，成為溫家寶的助手。汪洋在發改委的工作經歷也有利於他這次大部委改革。

汪洋被看作團派中的狠角色，深受胡錦濤溫家寶的器重。2007年胡、溫派汪洋主政江派人馬主持的廣東，起初汪洋受到當地官場上來自江派舊有勢力的抵制，施政艱難。2009年，汪洋藉反腐清洗廣東官場，江派大員如省政協主席陳紹基、深圳市長許宗衡、原廣東省紀委書記時任浙江省紀委書記王華元等人因「嚴重違紀」被中紀委革職查辦，周永康的接班人、原廣東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時任公安部部長助理鄭少東也落馬，江澤民的情婦、前廣東省委副書記黃麗滿等也被趕下臺。

2013年兩會期間，汪洋針對改革稱：若30年前改革解決的是意識形態問題，那現在就是利益問題，「改革實際上就是拿刀割自己的肉」，需要全體下決心。

這次精簡機構，汪洋也事先在廣東試作。「順德模式」中，將廣東順德原有的41個黨政機構精簡為16個，全區局長少了一大半，並作為範本向廣東全省推廣。消息指，汪洋可能藉此改革思路大力精簡全國政府機構。而本次兩會中的「政社分開」則是中共首次提出，也和汪洋在廣東進行的社會團體註冊登記改革相扣應。顯示汪洋上任之後主管改革的說法絕非空穴來風。

溫家寶的遺產待評說

溫家寶在臨走前，不但替李克強提前炸掉了鐵道部和衛生部，2013年2月20日，還主持國務院常務會議再次強調房地產調控的政策，並提出包括擴大房產稅改革試點範圍等五項房市措施的「新國五條」。

在卸任前幾天仍布局未來的長遠政策，在以往中共退休高官中很少見。可以說溫家寶還有很多事沒做完，但為了配合胡錦濤提出的杜絕老人干政，3月7日，新華網論壇上刊出一張溫家寶辦公室照片，書櫥裡的書已撤下裝箱，說是要捐贈給母校南開中學，暗示溫家寶將像胡錦濤那樣，「交出全部職務後，立即搬出中南海」，徹底卸任。

外媒評價說，作為一名情緒外露的民粹主義者，溫家寶在擔任總理的十年間成為了中共虛偽人性化的代言人。他被派往地震災區慰問受災群眾；安撫2008年因暴風雪阻斷回家過年之路的幾百萬人。儘管他在普通中國民眾當中威望很高，他對政治改革的口頭支持卻常常讓他與保守的黨領導層發生矛盾。

如今，胡、溫擊鼓傳花，把中共這個炸藥包總算平安傳給下一家了，但如今的中國，危險的貧富差距和越來越被國有企業以及特權階層主宰的經濟形勢，還有迫切的污染問題，已經讓未來中共執政者焦頭爛額。

在評論溫家寶的遺產問題時，英國《金融時報》報導指，其核心問題是一個盤踞十年未解決的爭論，也就是溫是否要對中共一黨專制制度進行激進的政治改革，甚至最終引入民主到中國。

他的支持者堅信，談論自由和公平選舉的溫家寶內心是一個民主主義者，他曾說「民主潮流不能被任何力量阻止」，堅持有成功的政治結構改革才能完全進行經濟結構改革，還說「我們應該基於法律管理這個國家並充分尊重〈憲法〉權威」，以及中國應該「建立結束權力過分集中和缺少權力制約狀況的機制。」

《經濟學人》稱溫家寶的鞠躬謝幕令人難忘。海外有消息稱，兩會前溫家寶曾向自己三位信任的祕書透露，從退職後的第一天開始寫自傳，要詳細記錄自己的一生，尤其要記錄過去擔任總理的十年間的作為。他說，他在政改上受到的刁難和打擊，都得說出來，他不覺得有委屈，但必須向歷史有個交代。

中共兩會上，溫家寶以三鞠躬告別十年總理生涯。據悉，溫家寶退職後開始寫自傳，記錄包括十年任上受到的刁難和打擊，向歷史作個交代。（AFP）

報導引述一位溫辦負責人的消息稱，寫自傳並非是溫家寶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此意、並親自操刀。此外，溫家寶希望自傳能在大陸出版。但因為需要祕書移交一些機密文件，做為自傳的依據，所以才透露出寫自傳的想法。此前習八條規定，退休領導要寫題詞、自傳等，都要經過中央批准，看來溫家寶寫傳記是得到習近平的支持。

受期待的五大內幕

人們很好奇，他會在自傳中透露什麼呢？《大紀元》評論人方林達猜測溫家寶可能曝光五大祕密：

一、「六四」期間，溫家寶站在眼含淚光、手拿話筒趙紫陽身後的照片被歷史定格。如果由溫家寶的視角來透露趙紫陽下臺、江澤民上位等內幕，一定會對缺失的歷史作出補充。

二、從2003年兩會後，溫家寶擔任國務院總理的十年間，「政令不出中南海」的原因：江澤民為維持迫害法輪功，而在政治局常委安排人馬掌控政法委和宣傳，周永康、羅幹和李長春如何形成「第二權力中央」的內幕。

三、為己辯誣，說明家族的財產細節，曝光周永康等通過國安特務系統在百度等搜索網站和海外媒體釋放的大量造假黑材料。

四、推倒薄熙來以及與周永康交手的內幕。

五、江澤民迫害法輪功內幕。薄熙來、薄谷開來活摘法輪功學員器官販賣屍體牟利內幕。

不過，無論溫家寶在自傳中將如何評價自己，歷史是留給他人和後人來評說的。是否對得起良知和歷史的考驗，這是我們每個人都不得不面臨的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