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事典 王熙鳳的小月與下紅之症

文 _ 鄧正梁（正梁中醫診所）

王熙鳳的精明能幹在紅樓夢中是聞名的。但某過年前後，鳳姐竟然生病了，偌大一個家族，從上至下三百多口人，大大小小事不說，裡外應酬也不少，性格爭強好勝，從不遞個「輸」字：「且說榮府中剛將年事忙過，鳳姐兒因年內外操勞太過，一時不及檢點，便小月了，不能理事，天天兩三個大夫用藥。鳳姐兒自持強壯，雖不出門，然籌畫計算，想起什麼事來，就叫平兒去回王夫人。任人諫勸，她只不聽。王夫人便覺失了膀臂，一人能有多少精神，凡有了大事，就自己主張，將家中瑣碎之事一應都暫令李紈協理。李紈本是個尚德不尚才的，未免逞縱了下人，王夫人便命探春合同李紈裁處，只說過了一月，鳳姐將養好了，仍交給她。誰知鳳姐稟賦氣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養，平生爭強鬥智，心力更虧，故雖係小月，竟著實虧虛下來。一月之後，又添了下紅之症。她雖不肯說出來，眾人看她面目黃瘦，便知失於調養。王夫人只令她好生服藥調養，不令她操心。她自己也怕成了大症，遺笑於人，便想偷空調養，恨不得一時復舊如常。誰知服藥調養，直到三月間，纔漸漸的起復過來，下紅也漸漸止了。」

在七十二回〈王熙鳳恃強羞說病〉，鳳姐也是因為崩漏滴滴答答，諱疾忌醫，整日懶洋洋，平兒問她怎麼樣，她還動了氣，說是咒她生病，仍是日日查三訪四，不知將養身體，鴛鴦還猜她是嚴重的「血山崩」。

小月是地方風俗用語，指的就是小產與流產，因都是不足月而產，故而名之。通常胎兒尚未成形而出的稱為流產，已成形而出的稱為小產。流產主要症狀就是腹痛與陰道出血，若非基因問題，最主要就是脾腎氣血虛弱等諸多不足之症，不能養胎載胎，最終導致胎元殞墮，常用菟絲子、續斷、巴戟天、熟地、砂仁、阿膠等，補腎健脾、益精養血。

若是下紅之症，指的就是崩中漏下，不在月經期間仍是滴滴答答流個不停，若突然間大出血，稱為崩，僅是淋漓不斷稱為漏。崩勢急，漏較緩，崩也有機會轉為漏，漏久了也個能來個大出血。中醫通常認為是衝任不固，不能收攝氣血所致。唐代道士大醫家王冰說過：「衝為血海、任主胞胎。」崩漏若純粹是氣血不足，這較好處理，只要滋補肝腎就可以，因為葉天士說過「八脈麗於肝腎」，八脈指的就是奇經八脈，其中就包含著衝任兩脈，常用藥有杜仲、山茱萸、鹿角膠、龜板膠、女貞子等等。若是虛中夾實，如紫暗有塊、小腹墜脹的瘀血之症，還要加上化瘀藥，如桃仁、丹皮等。若經色深紫、質地黏稠、口渴煩熱等，表示熱盛於衝任，血海沸騰，要清熱涼血，用藥如地骨皮、黃芩、地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