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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地下水危機——「地水火風」系列之「萬物之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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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ty Images)

中國經濟最大的危機是缺水

吉姆‧羅傑斯(Jim Rogers)是國際著名的投資家和金融學教授,與金融大鱷索羅斯創立量子基金,創建羅傑斯國際商品指數(RICI),被John Train的 《Money Masters of Our Time》,Jack Schwager的《Market Wizards》等著名年鑑收錄。

羅傑斯曾經在1984年到過中國,2013年12月11日在接受專訪時,被問到中國經濟最大的危機是什麼,羅傑斯的答案是「缺水」。他說:「對於中國,我擔憂的是水的問題。你們的水問題非常嚴重。」

羅傑斯說:「如果水沒有了,那就完了,什麼也做不了了。戰爭,或者鬧饑荒,或者內戰,所有這些衰退或者大蕭條,都可以克服。如果沒有水了,你們克服不了。你們不可能建造起一個缺水的社會或者國家。」

中國被聯合國列為
13個貧水國家之一

每年的3月22日,被聯合國規定為「世界水日」,這一天人們都特別關注水的問題。

2013年3月,中共水利部第一次關於大陸水利普查公報的數據顯示,中國大陸年度用水量為6213.2億立方米,其中居民生活用水473.6億立方米(7.6%),農業用水4168.2億立方米(67%),工業用水1203.0億立方米(19%),建築業用水19.9億立方米,第三產業用水242.1億立方米,生態環境用水106.4(1.7%)億立方米。

同年,10月12日刊發的英國《經濟學人》披露,中國每年用水約6000億立方米,人均水量僅400立方米,是美國人均水量的四分之一,甚至不及國際警戒線的一半(1000立方米)。在北京,缺水問題堪比沙特阿拉伯——人均水資源每年為100立方米。綜合各項經濟社會指標考慮,《經濟學人》的結論是,中國的「水資源效率」很低。每耗用1立方米水,產出為八美元;而歐洲平均為58美元;在中國,水的再循環利用只是歐洲的一半。

全球人均水資源 為1萬2900立方米,中國的人均水資源數字僅有2300立方米,不及全球人均水資源的四分之一,是美國的五分之一,俄國的七分之一,加拿大的五十分之一,因此中國被聯合國列為13個貧水國家之一。

生命之源變成絕命之源

《美國之音》2013年5月22日報導,最新研究報告表明,中國90%以上的地下水受到污染,其中64%受到嚴重污染,生命之源正成為絕命之源。

華北地下水重金屬超標現象,主要污染指標為汞、鉻、鎘、鉛等。另外,北京南部郊區,石家莊,德州,濟南,河南豫西平原等還出現地下水有機物污染,主要污染指標為苯、四氯化碳、三氯乙烯等。

中科院的一份研究報告表明,華北平原淺層地下水綜合質量整體較差,且污染較為嚴重,直接可以飲用的地下水僅占22.2%。中國北方居民的生活飲水主要來自地下水。地質學家范曉警告說:「大量依靠地下水一旦被污染,其後果是不可逆轉的,治理將更加困難。」

據專家介紹,中國地下水污染目前的情況是污染源「點多、面廣」,城鎮化急遽擴張,導致城市污水排放量大幅增加。尤其嚴重的,是中國大陸一些地方企業,特別是工業固體廢物企業,石油化工生產企業等,把工業污水直接向地下排放。

除了媒體揭發出濰坊存在打井排污的現象之外,中國大陸各地企業利用滲坑、滲井地下排污已近20年。2011年,中國大陸200個城市地下水質監測中,較差和極差水質比例占55%。地表水污染對地下水影響日益加重,特別是在黃河、遼河、海河及太湖等地表水污染較嚴重地區。中國有很多地方出現了牛奶河,彩虹河等嚴重污染的河流。

環境污染造成中國癌症發生率年年攀升;中國目前每年新發癌症病人數約350萬例,死亡約250萬人,癌症村逐年增長,甚至出現癌症縣。根據中國官方《2012中國腫瘤登記年報》公布的數字,中國每天有8550個新發癌症病人,平均每六分鐘有一人被確診為癌症。

大陸專家稱,被喻為「生命之源」的地下水已經變成「絕命之源」。

中國地下水污染重金屬治理
需要1000年

2013年2月19日,《福布斯》中文網發表青山周署名文章,談到地下水一旦被污染,要想淨化,將耗費大量時間和成本。地下水對健康的影響很久以來就已成為中國的重大問題。

早在10年前(2004年),中共發展改革委員會、衛生部和財政部聯合就已發布中國大陸重點地方病防治規畫,公布了地下水引發各種疾病的態勢:報告中指出截至2003年底,氟牙症患者達到3877萬人,氟骨症患者達到284萬人,砷中毒引起的癡呆症患者達到9686人,大骨節病患者達到81萬人,潛在性克山病患者達到2萬9900人,慢性克山病患者達到1萬900人。

這些由飲用地下水引起的疾病都以「地方病」的形式出現。有可能發生氟病的地區人口達4194萬人,有可能發生砷中毒的地區人口達115萬人。

雖說作為地方病誘因被指出的地下水污染多由自然原因引起,但近年人為污染卻愈演愈烈。中國公共環境研究中心馬軍主任表示:「地下水污染原因多種多樣,錯綜複雜,涉及的地理範圍廣,很難採取對策和進行管理。」遺憾的是,地方病防治一直被中共官方束之高閣。而他所擔心的是,防治地下水污染在技術上並不容易。要想完全淨化已被重金屬污染的地下水極其困難:「要想淨化已滲透到深層的地下水污染需要1000年時間。」

中國政府相關機構迄今為止公布的資料中,反覆表示中國的地下水污染正「由帶狀向面狀」、「由淺層向深層」、「由城市向農村」不斷擴大和擴展,污染程度與日俱增。中國人民大學環境學院的馬中院長表示,「水源的整體情況在不斷惡化」,據他預測,今後10年內中國很多城市將放棄現有水源地。

中國大陸居民飲水主要依靠地下水

中共環境保護部和國土資源部於2008年7月公布的《全國地下水污染防治規劃》顯示,地下水占中國大陸水資源的三分之一,占整個中國總用水量的20%,在飲用水中所占的比重尤其高。中國13億人口中,有70%飲用地下水,660多個城市中有400多個城市以地下水為飲用水源。在中國,地下水是維繫生活和生命的水源,但是,據這份報告顯示,中國大陸90%的城市地下水已受到污染。

容易被污染的是地表近層的地下水。但是,深層的污染也在擴大。馬軍主任解釋說:「由於地下水開採施加壓力,地下水儲水層變成漏斗狀,已污染的地下水將滲透到深層。」

北京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的專家指出,持續監測二年~七年的118個城市中,64%的城市地下水「嚴重」污染,33%的城市為輕度污染。正常的城市不超過3%。該專家警告:「地表的環境污染將加劇地下水的污染,這些正威脅著人類的健康和生命。」

中國農村面臨地下水污染的
嚴重威脅

農村的情況更加嚴峻和危險;很多農村都用水井抽取淺層地下水來使用,由於農場大量使用化學肥料和農藥,地下水受到污染,因此更容易受害。

人們甚至創造出「三致」一詞,表示中國農村的三大威脅:「致癌」、「致畸」、「致突變」。「癌症村」在河南、安徽、四川、廣東、黑龍江、山東等地都已出現。中共官方也已承認,致病原因在於DDT等農藥及化學肥料。

據估計,除上述污染物以外,砷、氟等有害物質超標(地下水環境標準)的地下水飲用人口至少超過1億人。中共政府公開表示,目前面臨著地下水威脅的農村人口達到1億1000萬人。

中共國家環境保護部的主頁上,介紹了大連經濟技術開發區對危險物廢酸未進行處理、直接棄入土壤導致地下水受到污染的案例:「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中國地下水防治陷入無法自救的惡性循環

2013年6月5日世界環境日的前一天,中共環保部公布了《2012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報》,報告顯示,超過30%的河流和超過50%的地下水未達標。中共環保部稱,中國的水環境「質量不容樂觀」;在198個城市4929個地下水監測點位中,「優良-良好-較好」水質的監測點比例為42.7%,「較差-極差」水質的監測點比例為57.3%。農村地區的水環境問題更為嚴重,試點村莊飲用水源地的水質達標率僅77.2%,地下水飲用水源地水質達標率僅70.3%。地表水達標率只有64.7%。

中國大陸地下水治理情況令人擔憂。據中國大陸2011年發布的《全國地下水污染防治規劃(2011-2020年)》,直到2015年,中國的地下水污染狀況才能被「基本掌握」,到更遠的2020年,典型地下水污染源才能實現「全面監控」。

一位水文地質專家披露,中共國土部門每年用於地下水監測的資金只有1000萬人民幣,省均20多萬。而一個水質樣品的污染物全分析,至少1000元,近年日益突出的有機污染物,僅一個樣本的全指標分析,就要2000元。如此資金現狀下,現有的地下水監測只能因陋就簡,做些常規分析。

「簡陋的檢測項目,很難真實反映地下水污染的狀況,更無法影響決策。」上述專家擔憂,目前中國大陸地下水防治的現狀,幾乎陷入一場難以自救的惡性循環:因重視不夠導致投入不足,因投入不足造成無法掌握真實污染情況而無法支撐決策,從而加劇被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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