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形式及能源的使用方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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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界是燃燒的活火

古希臘著名哲學家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把火做為世界本源因素。

赫拉克利特出生在伊奧尼亞地區的愛菲斯城邦的王族家庭，本來應該繼承王位，但將王位讓給了他的兄弟，自己隱居於女神阿爾迪美斯廟附近，專門研究學問。赫拉克利特著有《論自然》一書，但大部分沒有流傳下來，只剩下殘篇。現在學者只能根據他著作殘篇以及其他學者對他的評論，來研究赫拉克利特。

赫拉克利特認為，「世界秩序（一切皆相同的東西）不是任何神或人所創造的，它過去、現在、未來永遠是一團永恆的活火，在一定分寸上燃燒，在一定分寸上熄滅。」

他主張火與萬物可以相互轉化，世界的原初狀態是火，火轉化為萬物，萬物又轉化為火。火與萬物之間的循環轉化就是火的運動：火的消耗和熄滅轉化成萬物，萬物的燃燒又轉化成火。火的運動符合自身本性，受一定原則的支配。

在他看來，火是諸元素中最精緻、最接近於沒有形體的東西；火自身既是運動的，又能使別的事物運動。

二、火的啟蒙

火被認為是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之一，是人類最古老的學說，從古印度釋迦牟尼和赫拉克利特那裡可以得到印證。人類的文明正是伴隨火而誕生的，火含有光明、啟蒙之意。三皇之首燧人氏教會人使用火，與此同時，他教給人的是記事之法。人與獸的區別，本質就在於人懂得記載所發生的事情，而獸或許對以往的事情有記憶，並形成經驗，以其獨有的方式傳授給下一代或者同伴，但牠不會將這種經驗記載下來。

人學會使用火的同時，開始學會記事，這對人類來說，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件。燧人氏教給人的，雖然是最簡單的結繩記事，卻將人類從蒙昧的獸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文明從火的使用那一刻，開始建立。

三、文明的根基：能源

火的使用，把人從獸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也使人建立了一個獨立的系統，包括食物的生產、貨物的交換以及記事符號、習俗、信仰等規則在內的物質與精神的文明體系。這個體系一經產生，就是一個獨立生命。而使這個生命得以延續和維持的，就是能源。

火是物質燃燒的現象，燃燒過程會釋放能量，發光、發熱；這樣，原來的物質就發生一些物理和化學變化，原來物體似乎消失了，有些變成煙、化成氣，有些成為灰燼留下來。

這對人類而言非常重要。遠古時代，人類「食草木之食，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韓非子‧五蠹》記載；「上古之世，民食果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之日燧人氏。」

從此以後，人類得以「炮生為熟，令人無腹疾，有異於禽獸。」

火不是獨立存在的物質，而是可燃物燃燒產生的現象。燃料，就成為文明世界最重要的物質資源。

而如何取得燃料，如何使用能源，決定了文明的根本性質。

四、農業文明的能源——太陽

當前有論者提出，人類文明未來能源將主要來自於太陽。

其實，人類最早的文明形式，如狩獵文化、農業文化，使用的燃料主要取自森林草木等植物。植物的生長有賴於太陽的照耀。從某種意義上說，早期的文明形式的能源正是依賴太陽。

四季的變化，相對於人類而言，是春天播種，秋天收穫。春華秋實，是農業文明的總體寫照。

人類賴以生存的一切，都在這春華秋實之中。人類物質生活的「柴米油」，得益於太陽的普照，而人類艱辛的勞動，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人類的基本生活，就這樣圍繞四季的變化，太陽的東升西落，有規律地循環往復。

五、農業文明的天人合一

文明既然是一種獨特的生命，以哪種能源作為生存的基礎，就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

人類最古老的信仰都相信人是神創造的，神作為人的創造者，同時保護、看護著人類。因此，最好的生活和行為方式，就是把一切托付給神去照看，人無需過多的操心。

農業文明，有一句流行語稱之為「靠天吃飯」。「靠天吃飯」實際是人把自己托付給神照看的通俗說法。古代的人，都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只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結果如何，那需要天意去成全和成就。

農業文明展現的就是人對天的信賴，是一種天人合一的狀態。

人與天地宇宙本來就是一體。在道家看來，人自身就是一個天地，就是一個小宇宙。因此，農業文明的人類，非常尊重天地，不會妄自開採和索取。

西漢元帝時期大臣貢禹有一種看法，認為地下的礦藏，可以起到大地與天空物質交換的作用：「鑿地數百丈，銷陰氣之精，地臧空虛，不能含氣出雲，斬伐林木亡有時禁，水旱之災未必不繇此也。」

中國古人把大地看作是一個獨立的生命，和人的身體一樣，也有骨骼、血脈、五臟六腑等。大地的生機，不可輕易毀傷，否則，人類將自取災禍。

農業文明以太陽為能源的最初來源，因此是一種與天地共生共存的文明模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