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中國學論壇的矛盾訊號

在美國亞特蘭大的卡特中心舉行的中國論壇上，關於中國政治和經濟的現狀，眾說紛紜、訊號矛盾。圖為匹茲堡大學托馬斯‧羅斯基教授（右三）等在討論會上。（新紀元／澤霖）

文 _ 謝田 _ 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教授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Aiken

中國的上海社會科學院今年5月與美國亞特蘭大的卡特總統中心中國項目組合作，在卡特中心聯合舉辦了「世界中國學論壇」的美國分論壇。據悉，這是這個論壇第一次在中國之外召開。「中國學」的說法也頗為新鮮、滿有意思，它其實就是所謂的「中國研究」。在亞特蘭大的這次會議，吸引了美國的許多中國問題研究學者和來自中國的各界人士、學生等近百人參加。

今年論壇的題目是「中國改革：機遇和挑戰」，論壇集中討論習近平自2012年上臺以來的新方針和政策，及其對中國和世界的影響。為期兩天的研討會中，來自中美兩國的三十多位學者在中美關係、中國經濟改革、中國政治改革、中國社會治理和中國文化傳播的五個論壇中分享各自的觀點。論壇的重量級演講者包括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研究副院長、曾任摩根大通國際副總裁的包道格（Douglas Paal），他曾經出任美國在臺協會的會長；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學院教授兼中國研究計畫主任藍普頓（David Lampton），他曾任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主席，是美國首席的「親華派」學者；上海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歷史研究所所長黃仁偉，他是中共中央黨校「中國和平崛起」課題組的主要成員之一；和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教授林毅夫等。林毅夫1994年創立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曾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兼負責發展經濟學的副行長。林毅夫當年作為現役軍人從金門泅水叛逃至中國大陸，至今仍為臺灣軍方所通緝。

論壇的開幕式上，卡特中心總裁瑪麗‧安‧彼得斯（Mary Ann Peters）大使致辭，在西方世界聲名不彰的原中共外交部部長李肇星和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蘭普敦教授，做了兩個主旨演講。瑪麗‧安‧彼得斯曾任美國駐孟加拉國大使，還曾經是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的教務長。令人震驚的是中共前外長李肇星的演講，他除了為中共塗脂抹粉之外，居然還當場援引卡爾‧馬克思致德國詩人海涅的話，說出「上帝不可能把麵包送給你吃」這樣褻瀆和反神論的言辭，李肇星在臺上誇誇其談、自鳴得意，引起全場與會人士的沉默和驚愕。中共官員在篤信有神論的美國社會大放厥詞，再次引起人們對中共的高度反感。

眾多與會者認為，論壇幾乎成了中共官方政策的宣傳工具，幾名中共黨校所謂教授的發言，完全是中共黨幹的口吻，發言內容也是替中共進行宣傳，而完全沒有學術性、公正性和客觀的研討。中共御用學者在中文的會議文件中放肆的使用「中共黨校」的頭銜，在英文的會議文件中則偷偷摸摸、偷梁換柱、非常心虛，自稱是「行政學院」的教授。論壇中一個不斷被提及的話題，就是中共為什麼這麼「不自信」，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危機感！發言者中有位所謂的「智庫」人士，因發言中黨文化十足、愛黨、保黨意識濃厚，發言後被好幾名聽眾圍觀質問，人們指責他是中共的喉舌和傳聲筒，不是獨立的智庫人士。

論壇中，來自中國的學者普遍在為中共統治、中國經濟打氣、撐腰，頗有摸黑走夜路、吹口哨為自己壯膽的架勢。而來自美國學術界的人士和與會者，大都出於禮貌，會很平和的討論，但他們普遍質疑中共的合法性、獨裁專制、新聞封鎖和對言論自由的箝制，及經濟的造假和泡沫等問題。芝加哥大學華裔學者楊大力教授，談到了中國每天發生約500起的大規模群體抗暴事件；波士頓大學傅士卓（Joseph Fewsmith）教授，談及中國在科技進步上的投入和民主進程上的滯後。

學者們指出，中國的「快速城市化」（Rapid Urbanization）實際上是個偽命題，因為中國的迅速城市化背後，是同樣迅速的「亞城市化」（Under-urbanization）。比如在上海，2000年，上海本地居民占總人口的比重是82%，外來民工的比重是18%；但到了2013年，本地居民的比重是59%，外來民工的比重是41%。也就是說，雖然這些農民工進城了、「城市化」了，但他們仍處在「亞城市化」的狀態，是城市的二等公民，不能享受城市居民所享有的各種福利。

論壇中的中國經濟話題，吸引了人們最多的關注。但就在這個話題上，各家各派所發出的訊號也最複雜多樣、前後不一。中國學者積極描繪中國經濟未來的玫瑰景象，而西方學者則發出更多的警告。最引人注目的，是匹茲堡大學托馬斯‧羅斯基（Thomas Rawski）教授的發言，他繼續揭示中國經濟數據中的造假和前後不一、能源消耗和經濟增長不匹配的問題。

托馬斯‧羅斯基教授是最早指出中共的經濟數字前後矛盾、有造假嫌疑的學者之一，他發現中國的GDP增長數字從1996年至1999年之間是25.6%，而同一時期的能源消耗則下降了12.2%。任何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次論壇上，羅斯基也指出了當年日本進入十年衰退前的經濟，和今天中國經濟之間進入的相似性。

羅斯基一直擔心中國經濟的數字，如今看來，情況更不樂觀。研討會上，羅斯基又為人們提供了新的數字和觀察。比方說，羅斯基在觀察中國的GDP彈性（Elasticity）和中國用電量的彈性（Electricity Elasticity）時，發現中國的用電彈性在19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和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時，都降到了低於0.8的警戒線，當時分別是0.3和0.7左右。但今年（2015年），這個數字甚至降低到接近0.1！羅斯基說，中國說其GDP增長7%，但人們又看到電力增長是負的，這就不免讓人們開始懷疑中國經濟增長的最新數字是否可靠。

羅斯基還指出，中共現任總理（李克強）都更相信中國的電力統計、運輸統計和貸款統計數字，而不相信中國的GDP統計數字。羅斯基認為，李克強應該比他對中國的了解更多，所以他也認同李克強的觀點。是啊，所有的人，包括中共高層，都知道皇帝是沒有穿新衣的，許許多多的「孩子」，也都指出了皇帝是沒穿衣服的。而現在的問題，就是皇帝什麼時候灰溜溜的，走下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