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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所以逃之夭夭

香港前高官何志平,因涉嫌在美國賄賂聯合國官員而被拘捕起訴。近日有關案件已經兩次開庭,但他提出證人、中國國企的高管卻已經在中國被肅貪下臺,而中國政府卻絕不可能派出官員承認何之所為是中國授意。這種情形,以前也發生過多次。比如上世紀八十年代美國查獲的CIA中國臥底金無怠,曾公開要求中國按照前蘇聯慣例,以交換美國間諜的形式讓他回中國。但中國政府矢口否認和金無怠有關,金先生絕望之際,選擇了自殺身亡。

何志平的案例,起碼給大家兩個啟示。一是中國的事情「水深池大王八多」,外人以為靠上了大樹好乘涼,卻不知在中國政治中,這棵大樹隨時是被人砍用的柴火。其二,中國政府對待所謂自己人,並不柔情似水,為了某些功利性的原因,任何個人,即使是國家主席級別的也隨時可能被拋棄。

恰好,最近香港有關制定本地《國歌法》和所謂「憲法教育」的問題,引起了諸多討論。對中國大陸官方和港府官員來說,其中貫穿的一條線是「愛國」。坊間多所評論,認為國家不愛你,你又如何愛國,而國與政府又是極為不同的兩個概念,愛國而反對政府,又是否有問題。

鄧小平曾經多次公開說,香港人「只要是愛國的,反對共產黨沒有問題」。現在有人將其演繹成反共就是違憲不愛國,不知道是鄧小平的話原來就是陰謀,還是有人刻意把鄧小平變成了個陰謀家。

愛因斯坦上世紀三十年代就說過,「國家是為人而設立的,而人不是為國家而生存。」這種自由主義的表態自然不能被國家主義的納粹德國所容忍,最後不得不去國流亡。然而和納粹德國比較起來,現在中國的愛國觀更為荒謬。

即使從最本質意義上來看,愛,都是用善和愛來表達的,唯獨中國,愛國是用「恨」來衡量。在中國,四五十年代「愛國」用恨階級敵人、國民黨、蔣介石來衡量,六十年代用恨「走資派」來衡量,七十年代用恨美國、蘇修來衡量,八十年代恨四人幫和造反派,九十年代以後以恨美國、日本,現在當然主要恨台獨港獨藏獨疆獨,以及日本美國。

如果掀開表象,這些愛恨,其實都是共產黨操控的,大家西瓜靠大邊人云亦云。其根本的意圖,是讓大家服從最高當權者的意圖而已。它的邏輯是這樣的:人必須愛國,愛國就要愛政府,愛政府就要愛共產黨,而愛共產黨就必須愛最高領袖。於是,如果有人不愛領袖,他就是不愛國。

中國國歌詞作者田漢,被中國執政黨關押在秦城監獄十多年,折磨得吃屎吃尿,最後死了,還被宣布為「反動派」。從1965年到1981年,中國國歌是沒有歌詞的,因為那是反動派寫的。後來華國鋒上臺重新做詞,唱了兩年被鄧小平否決,改回田漢詞,田先生也獲平反。

去年,中國已經修改了教科書,稱文革是毛澤東的「嘗試」,為文革平反之意昭然若揭。問題在於,中國這個執政黨從未真正承認自己的惡行,翻來覆去,只是強迫大家要「愛」它。如果在現實社會中遇到一個這樣的人,強迫別人如此愛他,而他絕對不會愛你,恐怕每個人都會選擇逃之夭夭。而這恰恰正是現今中國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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