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評論 / 第648期 20190828

讓香港自由

by 陳柏年

（AFP）

文 _ 陳柏年

我曾經站在布拉格的「連儂牆」前，像個觀光客般遊覽那些信手塗鴉，而毫無所感。如今，佇立在臺灣大學公館的地下道中，看到一望無際的便利貼與手寫「香港加油」的字眼，卻在百感交集下紅了眼眶。

從「西單民主牆」、「六四事件」、「茉莉花革命」……至今，中國共產黨面臨「竊國」以來最大的難題。外有中美貿易之戰的舉棋難下，內有港人群如浪如潮般群起抗爭。日復一日，港人冒著警棍、催淚彈、布袋子彈襲擊的生命危險，凜然面對武裝齊全的惡警、黑幫、暴徒的威脅，以令人生敬、生畏、生愛的信念，堅持守護自己的一方家園。這種單純、合理、無害、勇敢卻平和的堅持，已然匯聚成中國共產黨掌權以來，最為恐懼且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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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來，中國共產黨舉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號，從未讓統治下的一分一毫土地享有真正的民主自由。他們以「文革」之名，摧毀舉世最珍貴的華夏文化；以「唯物」之義，貪婪控制人民的財富；以悖逆天道的極權體制，釀致1958-1962年間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饑荒，粗估有3600萬人死於這場災難，被斥為「史上最慘烈的謀殺」。最令人不寒而慄的，是中國共產黨不僅對上述各種「豐功偉績」噤聲不談，也禁止人民各種出版、言論觸及這些「敏感議題」，更以打壓、誣陷、迫害等手段，要窒息這些聲音。在「大國崛起」的假象中，他們以龐大的財富與交易收買各國政治媒體的同路人，好更加徹底地進行宰制與囚禁中國人的言論、思想，甚至是信仰與靈魂的自由。

騎虎難下的暴政末日

然而享有「自由」是神聖的天賦人權，是追求真理與公義的先聲。如同到過天堂的人對塵世無所眷戀，嚐過自由滋味的人們，也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黑暗政權的恐怖心態。也因此年輕的布拉格市長才能挺身而出，對中共打壓臺灣的舉動發出正義之聲；而支持港人心聲的「連儂牆」，也已遍地開花成海。更何況，當今的香港人民並非當年大饑荒時期，因無知服從暴政、任憑高幹家中堆滿上繳糧食，卻一家家、一村村人餓死的可憐難民；也不僅僅是中共鎖國時期，坦克車下輕易喪命的那些年輕不識極權險惡的青春學子。享有多年資訊自由、民主素養洗禮的港人智勇雙全，揭發元朗白衣人與官警勾結、武警偽裝成記者等假案，讓共產黨面臨黔驢技窮的窘況。從數次港人百萬人上街的遊行，與罷工、罷課、罷市活動中，我們看到不分稚齡青壯、無論男女老少，他們聯手站出，敵愾同仇地表示：我們不再漠視邪惡、再也不對邪惡退讓，在這塊小小土地上高舉燭光，守住最後一點自由的希望，無負「東方之珠」的美譽——而港人的全面覺醒，象徵中共已至窮途暮日。

自由：全有或全無的結果

正如光明與黑暗不能相容，自由與極權也不能並存。所謂的「一國兩制」終究要露出「極權專制」的真面目，香港人民也面臨「堅決不退」的最後關頭。回想起我在布拉格的連儂牆前，風和日麗的那一天。廣場上綠意盎然，陽光透過樹葉撒落在斑駁多彩的牆面上形成美麗的光斑。人們從四面八方走來，微笑相擁著在牆前拍照留念。這座城市曾經進駐六千多輛蘇聯坦克碾碎人們對自由的呼求，這面牆曾經是憤怒的捷克青年宣洩對共產體制不滿的據點。即使如今一切煙消雲散，似乎一切從未發生，然而許多學者認為，當年那場血腥鎮壓雖然讓共產黨成功掌權20年，卻也在人民心中深深埋下憤怒的星星之火，終於在廿年後狂燒成一片巨焰，促使蘇聯全面崩解，迎來了光明的永駐。

歷史不斷重演，在凝視黃色便利貼逐漸模糊的視野中，我彷彿看到讓這個世界最大暴政解體的希望。即使它的崩解勢在必行，但願人性的善終能戰勝，但願上天護佑奮勇抗爭的香港人民。「讓香港自由吧！」我在心底默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