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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鄉紀實(三) 岩壁上的精靈 豔紅鹿子百合


白鷹石。

平溪人一談起他們的鄉花——豔紅鹿子百合,都會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最後一次拜訪吳金池,正是他復育在院子牆上的豔紅鹿子百合盛開時。 或許明年我們又可在白鷹石上的峭壁看到這「岩壁上的精靈」, 那是去年4月蜘蛛人爬上去種植的。

文、攝影•池農深

被平溪人稱為「岩壁上的精靈」的豔紅鹿子百合,是多年來平溪民間與地方政府推廣復育的花。第一次認識這花,是在美玉的手藝天燈店的後院裡。美玉是個愛花人,退休後回到平溪老家,開了這家自己研發出來的天燈燈飾店。店的後院面溪靠壁,美玉小心翼翼地復育著這「岩壁上的精靈」。通常這花是長在峭壁上的,她說從前在平溪山裡岩壁上都可看到,小時候常看到大人一個布袋一個布袋採集著,因為球狀的根莖可作藥用,有一陣子幾乎絕跡了。

近年來平溪人開始注意到他們的鄉花不見了。如今平溪人一談起他們這個鄉花都會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流淌的祕密花園


豔紅鹿子百合。


豔紅鹿子百合。

吳金池指著兩株石壁上延長出來微微搖曳的「豔紅鹿子百合」,說這是復育成功的。相較美玉的,這個可是挺拔壯碩多了。今年74歲的吳金池是個玩家,從小在平溪長大,礦業沒落後,14歲就離開家去當水手,一去就是三四十年,成了漂泊世界各地的人。1989年他回到這個依山傍水的家,把臨溪的老家改建為咖啡館,如今成了攝影野生動植物愛好者、專家常聚集交換情報心得之處。

這裡有著吳金池對青山綠水快樂童年的回憶,少年時見證過紫來村的興榮、煤鄉人的辛勤與落寞,也見證了村莊因煤礦停產後因人口外流而消失。


平溪東勢格台和煤礦,1986年。(朱健炫老師提供)

平溪區共有13村,最早開發的是東勢里。礦業凋零後,紫來村與東勢村合村為東勢里,又稱東勢格。平溪鄉到東勢格往來的古道總長3.4公里,前1.2公里平坦,是昔日兩村往來的走徑,如今是登山客喜愛的古道。東勢格有台和與建源兩煤礦,其事務所遺蹟仍然依稀可見。而草原古道礦坑遺蹟多被竹林草原覆蓋,溪流旁昔日運煤的台車軌道與流籠不復見,用於運煤的吊橋幾乎全毀,只剩一、二個橋墩,矗立在荒煙漫草中,像是個煤鄉興衰的見證者。


竿蓁林溪。


吳金池在竿蓁林溪。

從吳金池臨窗的咖啡座位望下去是竿蓁林溪,流往離這不遠處的嶺腳,轉入基隆河,源遠流長。竿蓁林溪流域地處東北季風迎風面,為多雨地區。其支流火燒寮溪流經火燒寮,降雨量居全台之冠。吳金池悻悻地說:「這裡若水位低,也不用去看十分瀑布了……」


嶺腳。

竿蓁林溪一直是吳金池的祕密花園,除了豔紅鹿子百合,他也在這裡觀察鳥類與動物,目前已拍到四種老鷹。而從南部上來的一位80 幾歲的老者,已拍到六種老鷹。

這裡常出沒的鷹類有七種,藍鵲是這裡的常客。猴子常跑進咖啡館裡與他追逐互丟東西,他這種喜歡與大自然為伍的生活也有孤寂的時候,因此他在溪流的對岸樹梢的制高點放了一盞大白燈,尺寸算好了與月圓時同樣大,這樣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就有一盞似月亮的燈,溫暖他的山居生活。游到溪的對岸再爬到一座很陡的山頂,來回要五個小時,好像也難不倒這位老先生。


兩個月亮。

假日來此喝咖啡、賞鳥的人幾乎都是吳金池的常客與朋友,他在屋內外設置了拍攝鳥類的小屋,庭院中更是奇花異草種類繁多,也給凶猛的藍鵲設置了戲水盆。


凶猛的藍鵲。(吳金池提供)

吳金池的咖啡館是東勢格山中的一道人文風景、愛好野生動物攝影人的蹲點、機車騎士們的歇腳處。種植、復育與遊戲,如竿蓁林溪的水流淌著,不時提醒著來訪者這片山林的過往與現在,還有人們對它做了些什麼?


窗外有各種野生物種。


窗外有各種野生物種。

煤鄉的美麗與哀愁


竿蓁林溪的美麗與哀愁。


竿蓁林溪筆筒樹。


雙扇蕨。

豈止鄉花,吳金池說這裡的筆筒樹一直被盜伐,商人拿去賣給種蘭花的。這一帶的林相有很大的改變,自1989年回來定居後,他努力復育原生種花草樹木。從吳金池的咖啡館望下去,可以看到竿蓁林溪還矗立著幾棵筆筒樹(與雙扇蕨同為恐龍時代就有的植物),是他的復育成果。聽他說從前這裡三、四月時,滿山遍野的金毛杜鵑,還有白鷹石上的豔紅鹿子百合,滿山紅,楓樹、櫻花四季輪換的生態景致分明。從前有位駐日大使經常帶日本友人來這,因這兒很像日本的瀨戶溪。


藥用植物園。

「豔紅鹿子百合以前到處都是,這是我們平溪區特有的鄉花,因為美麗又是藥材,被人採得幾乎絕跡,所以才要復育。」溪裡的魚被毒死流到他家後院溪畔、筆筒樹被盜伐、擋土牆因不當的建設而坍塌流失使得溪流被堵、從前這裡是如何美麗……吳金池總是近乎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地說。


被傷害的山林。


以前更美麗。

其實何止竿蓁林溪的問題,平溪因為地廣人稀又是水源地,只要不被建設的地方,都保有原始的林相與山景,十分美麗。然而在東勢格山裡另一位茶農的家,傳來陣陣的狗吠聲,「是收留流浪狗的組織,在這附近租了一大塊地養著四百多隻狗,還會持續增加。他們抗議多次也無用,這恐怕會造成污染,東勢格人口少沒有民意代表,反應多次都沒結果。」茶農陳先生搖著頭很無奈。

多年前在十分才終結的平溪「廢土場」,占地220公頃,就在基隆河上游,曾經是平溪人也是整個大台北人的惡夢。在水源地上留置廢土場,匪夷所思。相較之下,這個狗狗的噩夢似乎小多了,但可能會造成的禍害並不一定小。沒有明文嚴禁的法令規劃,加上沒有美學的濫墾賤造,一樣為害這個地方。我們雖然沒有看過吳金池記憶中的東勢格山水,但是此地兩岸溪水蜿蜒,林蔭茂密,廢耕梯田形成的草原處處可見。還有那些在密林中隱約可辨的古道,對我們這些外來者,仍然是美麗的。

難怪攝影師朱健炫先生說當年(三十多年前)花掉他最多底片的正是東勢格。鐵道、煤車、橋墩早已不復在,而攝影師留給我們的,仍是一幕幕人在橋上辛勤工作的身影,在這11月的蘆花中若隱若現呼喚記憶。最後一次去探訪吳金池,正是他復育在院子牆上的豔紅鹿子百合盛開時,他開心地指給我們看。或許明年我們又可在白鷹石上的峭壁看到它,那是去年4月時他僱用了蜘蛛人爬上去種植的。

東勢格讓我想到一首歌:

根要扎在土壤裡
和風雨一起生存與種子一起過冬
同鳥兒一起迎向春天
離開土地還能存活多久呢?
讓我們找出與萬物共生共存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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