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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股東資本主義》 對世界的現實意義


卡托的新書《股東資本主義》,對我們的世界頗有現實的意義。圖為2015年3月16日美國紐約曼哈頓的華爾街。
(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

文•謝田(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R.戴維•麥克林(R. David McLean)博士是美國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麥克唐納商學院(McDonough School of Business)的 William G. Droms金融學講席教授,也是金融學系的系主任。他發表過許多有關市場效率、股票回報可預測性以及金融市場與企業投資之間相互作用等主題的文章。他最新的一本書:《股東資本主義——逐利何以讓所有人收益》(Shareholder Capitalism-How the Pursuit of Profit Benefit All),2023年由美國華盛頓DC的智庫——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發表。這是一本讓人讀起來饒富趣味的書,其中討論的話題對美國社會、美國企業、中國經濟、中國商業、世界大重置陣營的圖謀,都頗具現實的意義。

全書分為導言、主題三個部分(三篇)、全部的18個章節,加上一個結語。三篇的主題分別為「宏偉計劃下的股東資本主義」、「常見的謬論」,和「近觀企業社會責任」。

在第一篇「宏偉計劃下的股東資本主義」的七個章節中,麥克林教授論及什麼是盈利、股東價值及股東盈利、社會如何使用緊缺資源、增長和創新中利潤的作用、股東和對創新的資助、創造性的破壞,及從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實踐中得到的教訓。

在第二篇「常見的謬論」的六個章節中,麥克林教授談及關於股東的謬論、股東(shareholder)資本主義與利害關係人(stakeholder)資本主義、關於短期行為的謬論、股東是否只關注短期行為、投資好派紅利壞的謬論,及購買股票是否會膨脹股價等等。

在第三篇「近觀企業社會責任」的五個章節中,麥克林教授談及企業的治理、貼標籤不能改變現實、企業社會責任還是企業政治活動、企業社會責任是否能修補政府政策的缺陷,和可持續發展的前世今生等等。

「貿易和交換幫助人們生存」

麥克林教授在導言中,開宗明義,引用了亞當斯密(Adam Smith)的名言:「沒有人看見過一條狗與另一條狗使用了公平和深思熟慮的方式用一塊骨頭交換另一塊骨頭。也沒有任何人看見過一個動物通過身體姿勢和吼叫來向另一隻動物發出訊號,這是我的,那是你的,我願意用我的跟你的進行交換。」

麥克林教授在闡述人類的交換活動和貿易的重要性時,引用了非洲土人在32萬年前就用黑色的火山玻璃(做斧頭和刀刃)與其他人交換黑色染料(稱為上古蠟筆)的例子。另一個例子是,歐洲四萬年前曾經生活過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s),他們在智人(Homo sapiens)出現之前,已經在歐洲大陸生活了20萬年。在智人出現一萬年之後,尼安德特人就消失了 。尼安德特人據信比現代人要更強壯、更適合歐洲的惡劣冬季天氣,但人類存活了下來,尼安德特人卻沒有。為什麼呢?麥克林教授引用了其他學者的觀點,認為是因為我們人類知道貿易和交換,而尼安德特人從來不進行交換。當然,如果麥克林教授有機會了解到,關於人類的變遷,已經有了更多的認識,比如人類文明可能是以五千年為一茬,地球的歷史是一億年為一茬,而人類史上已經多次經歷文明的誕生、文明的成長、文明的墮落和文明的毀滅的過程,而不同期次的文明留下來的遺跡,可能互相混合和干擾,擾亂了我們的新知……就更好了。

貿易和交換為什麼會幫助人們生存下來?是因為交換會導致勞動的分化、專業化。有人擅長打獵,有人擅長製造工具,有人擅長紡紗織布。人類開始專業分工之後,整個社區的肉也多了、衣服也多了、工具的質量也更高了。每個人都從中受益,出生率也會增高,人口數量就會增長。所以,雖然我們從生物特徵上不占優勢,但交換和分工可能確保了人類的生存。到了二百五十年前,一位叫「亞當斯密」的蘇格蘭哲學家寫了一本《國富論》(The Wealth of Nations),論及貿易和交換的重要性,也奠定了當代經濟學的基礎。

有趣的是,在亞當斯密的時代,那時的交換/貿易就已經涉及到了貨幣,而不僅僅是易物交換(物物交換)。那時的人們,把貨幣當作財富,所以那時的人們認為,在貿易中賣方獲益更多,因為他們得到了錢(貨幣)。那時候,就有對貿易的限制,以禁止貨幣離開當地所屬的國家、甚至當地的區域。當然,亞當斯密是反對這樣的看法的,他指出雙方都會從貿易中獲益,而不僅僅是賣方獲益。如果人們把二百五十年前歐洲人的行為跟今天的人們的行為做一個比較,看到中共國拚命的鼓勵出口(當賣家)並追求高額的貿易順差(累積貨幣),人們應該會啞然失笑。

「資本主義意味著自由的進行交換和貿易」

回到我們今天的世界,麥克林教授進一步說明,要維護貿易和交換,人們必須擁有財產的權利,只有擁有者才會從擁有的資源中獲取收入,並且可以出售這些資源。而政府唯一重要的職責,就是確保私人財產權利,並鼓勵自由貿易。這些簡單的事實,歐洲人已經實施了二百多年,在當今的中國,私有產權、公平貿易、政府確保自由貿易,都還是紙上談兵,甚至連紙上談兵都還做不到。

所謂的「資本主義」(capitalism), 麥克林教授指出,這一名詞其實是19世紀的社會主義者們做為一個貶義詞提出來的。但「資本主義」(capitalism)這一詞彙的本意,不是哲學名詞,其實就是描述了一種人們可以自由貿易交換、尊重財產權利的社會。因而,在資本主義的經濟體制中,人們就是像幾千年以來一直做的那樣,自由自在的進行交換和貿易,而政府的作用就只是確保私人財產的權利,從而鼓勵更多的貿易和交換。這樣,社會的繁榮和經濟的增長,就自然而然的會發生,社會就會進步。多麼簡單的道理!可惜中國人民還在苦苦的追尋。明明是資本主義剛剛從30年的社會主義革命中挽救了中國,挽救了中國經濟,到今天中共高層在倒退回到毛澤東時代的計劃經濟中的時刻,許多中國民眾居然還隨聲附和,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這本書的重點,就是「股東資本主義」(shareholder capitalism),就是建立在互利的貿易、財產權利,和企業業主的基礎上的這種社會形式。所謂的公司或企業(business),就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他(們)專精於製造一種貨物或者服務,並投入貿易或交換。這些公司或企業的擁有者,不管是通過業主制、合夥制、責任有限公司、或者公司的名義出現,他們都可以說是「股東」(shareholders)。

「股東資本主義」,原本是商學院金融類教科書中的基本概念,是課程內容的主軸,從來就沒有什麼異議。但從1970年代開始,麥克林教授注意到,這一概念越來越受到了攻擊。尤其是過去十年,這一核心理念受到了來自企業、政客、媒體、和學術界越來越強力的攻擊。而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及其奠基人施瓦布(Klaus Schwab),更是其中最強硬的批評者。世界經濟論壇(WEF)每年夏天在瑞士達沃斯的會議,包括世界級的在商業、政治、媒體領域的領袖,他們在鼓吹說,股東資本主義是有害的,需要被替代。與此相呼應的,美國公司總執行長(CEO)的一個聯合會,叫「商業圓桌會」(Business Roundtable),最近發布聲明,說公司企業最主要的職責,不應該是為股東創造財富。世界最大的財富管理公司黑石(BlackRock)的CEO芬克(Larry Fink),也順水推舟,向公司高管施加壓力,要他們更多的去追求社會責任的目標。麥克林指出,他寫這本書的目的,就是要正本清源,糾正這個偏差。顯然,在筆者看來,這是一個亟需和正當的訴求。

政府職責在於確保私人財產權利 而非責難獲利

本書不是一部學術的專著,任何有中等以上文化水平的人們都可以理解,沒有商科教育背景的人們也不難明白作者的敘述和目的。許多部分都妙趣橫生,兼具知識性和趣味性,可以讓讀者增長見識。比如書中在第一章「什麼是利潤」中,引用了索維爾(Thomas Sowell)名言,「利潤可能是經濟學中最被誤解的話題」。還有,「利潤只是剩飯剩菜」(Profit is a leftover)的說法,也頗具新意。因為這個利潤呢,它的確是最後剩下來的,是企業在總的收益中減去成本,再減去稅負,最後所剩下來的。而企業支付的成本,幫助了給他們提供原材料的上游公司;企業支付的稅負,幫助了維持政府機構和吃福利的人們。股東只有「剩飯剩菜」可以去吃,別人尤其是政府官員和吃福利的人們,的確是沒有什麼好指責和非難的!

書中指出的有些政府規範和限制,令人咋舌。比如,美國的蘋果種植園,果園的農場主必須遵守高達12000條規則!其中9500條是過去十年增加的。這確實太多了。

本書的第七章,是「從共產主義得到的教訓」(Lessons from Communism)。作者把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這兩個名詞,基本上等同的在交互使用,並且考察了前蘇聯、中國和兩個德國(東德的社會主義和西德的資本主義)的三個案例。作者從幾個簡單而尖銳的問題著手,問到共產主義的制度下,企業盈利最大化不是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消費者們是否受益、過得更好?工人們是否過得更好?供應商和客戶的關係是否更好?資源的使用是否更有效率?人民的生活是否更好?這樣幾個關鍵的問題。當然,對全世界來說,對中國人民來說,問題的答案都是不言而喻的。但很遺憾的是,美國的左派社會主義者、深層政府、旨在控制人類世界並與中國和美國的共產主義者共舞的人們,他們真是應該看一看麥克林教授的這本書,但筆者估計,他們大概是不願意看,也不會看的。


共產主義的制度下,企業盈利最大化不是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消費者們是否受益、過得更好?圖為中國投資人在上海某一證券行觀看股票資訊。(Johannes Eisele/AFP)

讓筆者略感愉快的驚異點是,這樣一本回歸人類社會的正常、批駁大重置和世界深層政府的議程的新書,居然是由一個偏左的美國智庫出版的,不得不僅在此對卡托研究所的努力表示幾分敬意。◇

(小標為編者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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